0908 王者之津

祖宗姓氏都能背弃，自然不是什么仁长之主。不过淮南那一位都督，也不是善类啊，更何况他就算顽强，猛虎过境也难敌河北狼群，也未必就值得河北英才追随……”

“说远了，沈维周那是江东高门嫡子，又是帝宗婿子，咱们这些寒伧即便想要追随，未必就能其高眼。更何况眼下彼此还为敌对，他也未必就能长立河畔，咱们颈上绳扣，还在石家叔侄手里攥着，多思无用。不过我是听说，淮南之众今次北来，主要还是为了打杀羯类和魏王这等认胡为父的孽种，咱们晋才是诸夏之种，若不全力为难，他也未必就会穷杀……”

“只怕未必啊……”

几议论纷纷，态各有忧色，当下这个世道，弱便受欺凌，诚然他们在一众寒伧小民面前那是能够主掌生死的大物，可是在真正的强面前，他们也是全无招架之力，只能跟随大势摇摆。比如明明田尼如此残，视命如芥，但他们也无力抵抗，只能臣服于威之下。

眼下谈论这些话，其实已经有点，他们这些看似凑在一起，但如果其中有稍后转便向田尼告密，那也是极有可能的。

那王姓将领大概也是对南下作战之事不太乐观，偶发几句牢骚，说完之后便有些后悔，才又引出后面那些话来。这会儿也担心言多必失，拱手告辞转回自己所部营地。

与此同时，田尼已经在挑选攻击的地点。他所掌握的图籍要比淮南军翔实得多，默立半晌后便将手圈在了酸枣所对应的那一段河道，继而重重点在灵昌津上。

“使君，棘津似乎……”

其中一名将领眼见此幕，忍不住开说道，只是话讲到一半，便被田尼厉目给了回来。一直等到稍后离开大帐，才终于醒悟过来，低声呢喃道：“棘津，败军之渡，灵昌，王者之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