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7 战前

乡户们讲什么，为了生存自然要玩命压榨。他们要么依附军，要么南逃。一旦逃离乡土，那他们的意愿如何就不重要了。

而周边这些敌对势力，自身也是有苦难言，他们一群卒，即便是偶得栖身之地，也完全组织不起生产，形不成稳定的统治。想要生存，掳掠似乎是唯一选择。

但是掳掠也需要成本，而且那些乡宗坞壁也都是短期内不可再生资源。眼看着淮南高速发展崛起，一方面是越来越严峻的生存压力，另一方面何尝不是存念将淮南当作豚犬饲养，间或掳掠割食。

最起码就沈哲子所知，往来汝南进行商贸易的周边乡宗，其中便不乏军背景。对此沈哲子也不过分打击，只是间或拎出一两家来宰杀示威。毕竟在商贸易中，淮南得利更多，而且他也需要将这些军钓在周边，一俟准备充足，即刻扑杀。

这是一场颇为残忍的生存对峙游戏，双方不乏互相纵容，可无论哪一方露出明显绽，马上就会招至残忍的打击。很明显在这一场角逐中，淮南军是占据绝对优势，所以那些军想要获得更大的安全，便需要更加紧密的合作。

从这方面而言，石堪的势力之所以能够横跨黄河，淮南军也是帮了很大的忙。

如今周边几方中，实力最强的乃是位于洛阳的桃豹军队。桃豹所部原本就是国南征大军的一部分，虽然几年前在悬瓠落败一场，但当时淮南主要出动水军，目的也是为了接应汝南军民，并不以杀伤敌为目标。而后续的涡决战，桃豹并没有参与进来，所以其军力不容小觑，也因此敢于直洛阳。

三年多的时间过去了，淮南军始终没有再紧洛阳，而国也是彻底分裂，因此让桃豹在洛阳安稳的待了这么久。但要维持数万吃马嚼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而且洛阳周边中朝时期便混战不休，而后又称为两赵战的核心地带，早已不复昔之繁华。

桃豹极尽维持，眼下大约应该还有将近三万的军队，但是其中有着相当规模的骑兵，所以威胁非常大。而且洛阳周边地势颇为复杂，即便是淮南军占据绝对优势的兵力，也很难将之彻底捂杀在洛阳，一旦其军再逃窜起来，对于淮南发展数年的商贸系统会带来极为严重的打击。

收复洛阳旧都，是一个极大的诱惑，可是众将在讨论良久之后，最终还是决定不宜将洛阳当作首要目标。军之所以难对付，就在于根本就没有守土的压力。而且近畔便有着淮南大敌，兼之南面的南阳又失守，所以桃豹不可能将洛阳当作一个根基之地来固守。

沈哲子还记得他过江第一战，原本应该在合肥防守的将黄权突然出现在数百里外的涂水，收复淮南一战时将彭彪同样是远出野战，也根本不寄望能够大军并进将桃豹围困孤城。所以第一战的目标还是北面的陈光，先将豫州境内之敌扫一空。

陈光本身的实力并不算强，虽然早年请降时吹牛不小，但过去这几年在淮南军的缓推之下生存空间也是越来越小。但要对付陈光，便要防备黄河北岸的石堪。所以这一战，是要与徐州军进行配合，两线推进，淮南军在上游夺取蒗渠，徐州军则夺取下游的枋，控制住黄河水道，然后再对境内军进行一个彻底的扫。

至于洛阳方面，则就需要谯王司马无忌北上看住洛阳南面大门。但谯王的南阳军在正面战场上未必是桃豹的对手，所以还需要淮南军这里有所增援。这是一场地理跨度极大，而且战斗步骤极多的战争，对于淮南军也是一个极大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