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3 馨士馆

春淮水初汛，一路畅行无阻，不需一时间，寿春已经在望。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这一路上，凉州众都有几分沉默。他们本身便都非俗流，在凉州也多涉军政事务，所以在行往淮南这一路，凡有所见俱都有着更一层的见解。

如果说汝南之地还仅仅只是商贸所带来的繁荣，带有一丝无根之水的躁动，那么沿淮一片区域则就将淮南雄厚的根基显露无遗。从船上向两岸望去，所见诸多连绵成片的屯田所在，仓房屋舍鳞次栉比，晚麦新谷穗起伏，坡地上桑荫果园如云海聚结，田垄间、乡道上短褐农成队而行。

与这和美丰饶的田园美景相对的，则是临于河谷许多硕大的军垒营盘，兵卒们或是队列练，或是巡察乡野河道，豪武之风盎然此方天地之内。更让凉州众感到诧异的，则是这些行伍军械之优良，哪怕是地方上的守卒，军备较之别处锐之众都要优良得多。

原本他们还以为汝南所见只是个例，是淮南都督府倾力打造夸武之师。如今看来，此一类标准应该已经在军队中普及，表里如一。虽然军备优劣与否并不能完全衡量战力高低，但也绝对是最重要的指标之一。淮南都督府打造如此强军，实力之高已经跃然彰显出来。

汝南大船因挂都督府旗号，顺利在八公山附近靠岸，早有淮南都督府属官在此等候，将众迎至安车，向寿春城缓缓行去。

上岸之后，所见淮南繁荣种种更加真切翔实。距离兵道不远的位置，便是一片广阔的屯田区，田野之中不乏农着浓厚的乡音高歌：“……我有子弟，梁公诲之。我有田畴，梁公殖之。苍天悯，遗此贤士……”

不远处的乡道上，则有一群半大少年结伴而行，手里挥舞着竹杖木枪，稍显尖利的稚气欢歌声也在野中传播开来：“……一身能擘两雕弧，虏骑千重只似无。偏坐金鞍调白羽，纷纷杀五单于……”

乡间民乐如此，伧卒都习壮歌，此时凉州众们都已经渐渐的见怪不怪，只是原本那种华风炽于凉土的骄傲之想又被打消削弱。随行淮南众不乏骄傲，笑着解释孩童们所歌《少年行》乃是沈都督所作，如今凡镇中少年子弟，俱都以此自勉自励。

凉州众再听这话，心内不免感触更，道途得闻终是浅，身临此境才觉盛名不虚。尤其他们一众辗转远途而来，沿途所见之风物，唯有淮南一枝独秀，无论民生军备还是世态，俱都远异于周边，仿佛两个世界。哪怕是乡难舍，他们各自也都难免生出些许想要长留此乡的念。

因于沿途这些见闻，他们不免更加热切想要见到那位天中国士沈都督，想要看一看究竟是何贤能不独经营出一片天中乐土，又能受推崇敬重，凡有言行都被效法以为表率。

不过他们还是要失望了，江东皇帝新年大婚，沈都督此前过江归都为贺，眼下虽然已经踏上归程，但还远在梁郡，还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归镇。

不过对于这些凉州使者的到来，淮南都督府也都表现得颇为重视。自长史杜赫以降，多有文武要员出席迎接。宴席虽然持续时间不长，但是席中淮南诸多风流物，言笑谈吐俱都不凡，也让这些感受到淮南都督府才济济，中州物风流令目不暇接。

小宴之后，一众被安排在了寿春金城的客驿中。这客驿除了安排各方使者居住之外，也是淮南选士的一个重要场所，许多自负才能想要投靠都督府任事的时多居于此，旬之间都有盛大机会。偶尔沈都督若是在镇无事的话，也会来此约见宴请群贤，淮南许多属官便是在这里表现优异而被直接录用都督府，就此显居上。

论道馨士馆，才用王业地。清晨尚是白身寻常客，傍晚或许就已经冠缨着绛，名著当时。所以这名为馨士馆的客驿，可以说是寿春城内员最为密集的地方，都渴望于此扬名显世。即便是暂时才用不济，在这里也能耳濡目染，受教诲，见贤思齐。

而且馨士馆中对才的定义也极为宽泛，绝不拘于一端，既有梦想弓马邀名爵的盛年壮士，也有学问通达、义理刻的硕学鸿儒，也不乏诗文妙笔、文采斐然的文学之士。有的就算生淡薄、对于功名利禄并不热心，但因为此处贤士云集，也都常年盘桓于此，不忍离去。

凉州众住的时候，这里正在进行一场上述三代的经法之辩，参与者极众，足足数百聚集在一座硕大的厅堂中。辩论的形式也很自由，中央一座高台，高台上各具坐席，凡自负经义才学之，都可以自居一席陈述论据，同时接受众的补充和反驳。参与者也都可以各展所长，或是雄言胜辩，或是撰写长文。

同行其他或因舟车劳顿、力不济而早早休息，不过谢艾正当盛年，正是力饱满的年纪，本身也有着旺盛的好心，所以便在堂中寻了一个位置旁听起来。听了一段时间之后，颇有大受启发之感。

眼下台上六七，所持论点各不相同，而台下也有几十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