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0 喜乐同行

另一个方面便是由于当下的形势，如今江东局面渐趋稳定。而北地却是动不已，石勒身死，石虎大败，整个羯国分裂已成定局。所以说如今的淮南军可以说是彻底掌握了主动权，只要淮南军不主动发动攻击，国那几方势力是绝对不敢擅自进攻淮南的。所以，淮南军是有着充足的动员备战时间的。

至于最后一个方面，便是由于淮南所处的地理位置了。淮南地近天中，与中原和江东都能取得不错的通联系，若非有着如此优良的地理条件，也不会凡有南北对峙，此地必成焦点。这样一个地方，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商贸集散地。

如今北地虽然动，但并不意味着没有易对象或者说没有易需求和能力。要知道就连淮南这种兵家必争、饱受战的地方，乡土中仍然蛰伏沉淀着不小的乡土力量，在北方只会更多。甚至于就连早前刚刚被国大军践踏过的豫南，随着军的败退，那些乡土势力复又如冬眠醒来一般，蠢蠢欲动起来。

北方的乡土力量，强大些的完全不逊色于一个割据政权。其中最具代表的像是河东薛氏，聚族阻河自保，不仕刘、石、苻者数十年。虐如石虎，又或强大如前秦，俱都不能征服这样一个据地自守的豪族，可以想见这豪宗拥有着怎样强大的自保之力。

虽然如今的淮南势力尚不足影响辐到河东，而且中原也不可能遍地都是河东薛氏那样强大的豪宗。但是一些聚族而居的大乡宗，也是数不胜数。早年石勒以流寇姿态寇掠中原，不事生产，这些乡宗坞壁便是其主要寇掠目标。而北魏在住中原后，也是通过敲打剿灭这些乡宗，才令得国力因此大胜。

在正式挺进中原之前，沈哲子是将这些乡宗门户当作易对象来看待，先取得一个稳定的联系和流。当他正式兵临中原的时候，虽然不至于跟那些外族一样将这些乡宗坞壁掳掠残杀，但如果这些一味要与他的意图相左，他当然也不会有所姑息。

兴男公主镇之后的几天时间里，沈哲子果然抛开手一些事务，带着公主在镇中游玩几。其实如今的淮南，除了寿春本镇尚算繁荣之外，其余乡野地界，多是一副百废待兴的模样，尤其寒冬时节万物枯寂，景物实在乏甚可观。但是痴男怨至浓处，本就无甚道理可言，再怎么无趣的事只要相伴去做，都觉津津有味、乐此不疲。

虽然淮南、江东气候迥异，沈哲子恐兴男公主水土不服。但这郎体质较之沈哲子所想要好得多，对于气候适应极快，在休息几后养足，游兴甚至较之沈哲子还要浓厚得多。尤其让沈哲子略感挫败的是，这郎兴之所至，一身猎装与自己打马同游，骑术较之自己甚至都不遑多让。

“公主久来便念要与郎主在中原骑乘驰骋共游，在都中时便每苦练骑术，担心会被郎主厌烦不作陪伴。”

听到同行的阿翎娘子这么说，沈哲子更加感怀于这郎一颗心都系于自己身上，接下来便不免更加体贴呵护。

“其实有此念想的，又何止公主一……”

眼看着郎君与公主在前方策马追逐，崔翎娘子落于后方，垂首默然，可是片刻后再听到公主兴高采烈的呼唤她，便又展露灿烂笑容策马追上，一点心思俱都收敛在内心最处。

当年在那间炼狱般的苇中，她只是希望能够和相依为命的阿爷捱到下一次的天亮。被拯救出来之后，她也只是希望能够时常看到那个少年意气风发的身影。如今则只是将自己当作一个见证者，观此喜乐，心同此乐，余生便再无所求。

“阿翎娘子骑术较我还要湛得多。”

骑行一程，公主渐有力竭，便被沈哲子揽过共乘一马，片刻后才想起一事对沈哲子说道：“我今次北上可不是刻意遗下夫郎室中那娇美小婢，只可惜瓜儿那小娘子实在乏甚悟，早前府内学骑跌落下来，至今还在都内养伤。你可不要因此把我误作什么善妒！其实、其实我也知夫郎今时名位，我是不能强求独幸，否则言还要伤我……”

“这本不是你该心的事，我也不是能受旁蛊惑。我只是不愿因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反伤了自家至亲之的心。”

沈哲子垂首见这郎绪略有低落，便微笑着安慰她一声，顺便将大氅一扯披在了她的身上：“起风了，今游玩到此吧。明晨若是天晴，再带你去游颖。”

兴男公主听到这话后，复又变得兴奋起来。于她而言，任何一处自家夫郎威名所覆之处，都值得游赏千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