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3 民变在即

修筑什么坚堡壁，哪怕只是占据着随意一处滩涂，就迫得骑兵不得不下马为战。原本在中原和边塞能够发挥出极大杀伤力的骑兵，在这汝南之地除了要消耗更多粮之外，与步卒没有什么区别。至于远袭粮道之类，更是连提都不必提，南但凡有资用调度，俱是水路往来，骑兵根本就沾不到边。

当然地形的限制，并不只是针对桃豹所部的军，对淮南军同样有着不利的影响。太过复杂的水路环境，以及没有足够开阔的水流道，轻舸舢板或能畅行自如，但如果是成规模的舟船载运，则就要面对许多断流阻航的危险。所以南的舟船，主要还是集中在汝，并没有脱离淮水道，此境太远。

今次南大集舟船西进，大概是受颖之胜鼓舞，要凭其坚船水利一战重创桃豹。不过汝南地势本就不同于颖，而桃豹也绝对不会在条件不成熟的况下妄求决战。他虽然答应中山王要尽力将南水军拖延在此，但也并不拘泥于此，还是要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战斗方式。

早前围攻悬瓠的时候，桃豹就已经在审察地形，将那些蛛网密结的水流或是堵死，或是开决。原本许多南所构建的简陋水力工事俱被坏殆尽，通过这样的手段营造出一个适合他所部马战斗的环境。

尤其悬瓠和汝之间这一段汝水水道，桃豹虽然不能控水路，但也投力多作开凿引流分水，一来是为了避免重复颖军败旧事，二来也是为的造成这一段水流枯竭。同时又命令民夫役力多以箩筐板车载运泥土堆积在一些水路狭窄之处，修筑土堤，关键时刻推土水，给南舟船制造搁浅或断流的困境。

同时，他也加强了对悬瓠之地的进攻，同时向内散布流言，说是淮南军眼见军紧急、将要不守，所以打算弃民撤军，让这一部分淮南军自阵脚，难以再与新来之军配合夹击。

悬瓠之地状态本就是岌岌可危，当桃豹使散播的这些流言传其中后，很快便令民心惶恐，成一团。

当毛宝等率军打退了羯胡新一的进攻，还未将战场打扫完毕，后路便传来将要民变的消息。毛宝闻讯后不敢怠慢，此时镇中准备接应的舟船已经上路，若在此刻悬瓠崩盘，那么此前的努力坚持以及近来的诸多调度都将前功尽弃。所以他便将前线战事付给李仓，自己则率领百数锐并几名在流民中不乏望的首领返回镇压民变。

此时在地近汝水的淮南军营垒外，已经聚起了数千民众，一个个色或是惶恐、或是愤慨兼之绝望，将这一座营垒团团围住，陆续有加其中，喧哗嚎叫着想要向淮南军讨要一个说法。

营垒大门前，留守大营兼之养伤的李由之正率领一部分守卒与这些难民对峙，难民队伍中站在最前列的乃是十几个首领，一个个俱都色慌，不乏厉声询问淮南军是否真有弃民撤军的打算。李由之伤势本就没有全好，欠佳，而且他对是否撤军所知也不多，又少历此类阵仗，便不知该要怎样应对，只能力劝这些约束民众，不要自阵脚。

“几位乡老何须再与这小儿多费唇舌，他们这些淮南军卒此前言辞甘美，说什么要力保乡，无非是要驭使乡丁壮为他们效命抗敌！困守在此久，供给越少，势越强，他们要撤军，要弃众，已是必然之事。我等乡若要活命，还是要仰仗己力，打这营垒，各取刀枪浮板，闯出一条生路！”

群中自有几名勇力者，已经忍耐不住这种对峙煎熬，高声叫嚷，左近不乏开应和。也有更多的，虽然没有作声，但身体却开始向前移动，态间跃跃欲试，可见也有此想，只是缺了一个带表率。

听到群中这些声，站在最前方的几名乡宗首领态略有几分慌，原本想要开呵斥制止，但一想到眼下前途堪忧，实在不宜再内讧，也需要借助这些强横之徒来给淮南军施加更多压力，或能争取到他们想要的结果，于是便也不再发声，只是任由群更加激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