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7 夜拔敌寨

部这才翻身上马，顺着前阵探出的实路，涉过这一片浅滩苇。继而便停在了顺风处，并不急于前行。

远处的兵中军反应较之预想中还要敏捷得多，当沈牧他们涉过浅滩列队完毕的时候，夜幕中已经响起了游骑马嘶声。

不过那些兵游骑行至近前后，首先便被已经攻克的营垒所吸引住，绕着营寨与内中军卒对一番稍作试探，而后便分出数骑往回返去示警告急。

另有几名仍在此处游弋的兵在绕过营寨后，很快便也发现了沈牧等具装甲骑的存在，不过很快便被侧翼突出的应诞所部轻骑追杀上去，杀于野地中。

又过少顷，远处已是火把林立，吼马嘶声大作，随着诸多战马的刨蹄冲锋，地面都开始变得震起来！

此夜本就无月，光线多有幽暗。随着兵越营而出，先攻克的营寨里也是火光大作，光线攒聚于此，余处更显幽暗。于是沈牧所部具装重骑，便彻底隐没在了黑暗中。

恶战在即，沈牧面覆铁甲，倒是看不出，但是甲叶之下，已是频频探舌湿润略有燥的嘴唇。

此前虽然多有战胜，但是此战对手却不同，乃是羯恃之四方出击的中军锐，其战力之强或许黄权、彭彪等中宿将嫡系部曲可比，但因战时因为各种原因，双方其实并没有怎么正面锋。所以对于兵中军战斗力究竟如何，包括沈牧在内许多将领都没有一个直观的认识和感受。

眼下虽然尚未正式战，但从远处对手调集出营的声息来推断，这一部兵实在不容小觑。此时已是午夜，困马乏，袭之猝然，敌众却仍能如此迅速的组织反击，而且听其冲击之声并无杂，若非久战之锐，绝无可能历练至此。也可以想见，哪怕淮南军是轻骑突袭，面对师锐中军，也未必就能抢到多少优势。

这时候，沈牧心中已经隐有忧虑，担心刘猛等哪怕有着营寨依托，也未必能够承受住兵的第一冲击。而在早前的计划中，刘猛等必须要将兵引出过半，重骑才会出击。如今看来，尽管战前他们已经多有估测羯中军的战斗力，其实还是有些托大了。

营寨中，刘猛心内也是不乏忐忑。他们袭至此，难携太多械用，所以是打算攻克一座兵营寨以战养战，但却没想到兵中外之分这么严重。

这一座营寨中兵战斗力确是薄弱，至于械用则更是简陋不堪，所集刀枪不过百数，基本也就是匀在。劣弓几十张，甚至多有乡户土弓，杀伤力不足指望。这一点倒还罢了，淮南军本身便携强弓劲弩，但问题是，箭矢也都不多。铁铸箭两百余，剩下的多是土产竹箭，轻飘飘的没有重量，哪怕强弓发矢，也根本就难以甲！

战术再好，临阵总有变数，趁着兵尚在冲击，刘猛又命兵卒抱薪堆叠于外，同时将长枪俱都断成短矛。但兵并未留给他太多时间，很快便有几十骑冲了视野范围之内。

“引！”

这会儿也难再依照原计划作长久据守缠斗，于是刘猛便也不再留力，命随军所携几十具强弩俱陈于前，弩箭一攒，那些冲在最前方的兵多有应箭而倒，冲势为之一顿。火光范围内尚有残留的几名兵，俱都快速撤回，并没有留下第二次击的机会。

冲至近前，兵火把都已熄灭，难以观测敌军阵势。幸在早前外积薪柴，此时刘猛又命以竹箭引燃外间那些薪柴，火光霎时间外延出去，而隐在夜色中的兵也都露出来。三百余众兵出现在视野中，原本的锋锐冲阵正向两翼探开，准备游骑侧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