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2 功事俯拾

萧元东对这刘二郎虽然已是另眼相看，但见状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二郎可挽强弓？”

淮南军马匹不多，因而骑士都是层层挑选，务求增强单兵作战能力。所用骑弓都是特制，拉力较之步弓也不过只是稍差些许，远非乡中土弓可比。

那刘二郎闻言后，便提起弓来稍作畜力即刻拉满，继而又对萧元东说道：“小民虽然幼生乡野，但早年也随父辈在外觅食，亲长没于外归葬乡土，自此安居。”

萧元东闻言后，这才暗自点，这个刘二郎其名刘迪，无论言谈举止还是气概才，都非寻常乡野门户能够养出。值此世，敢于游在外，如果不是受强征迫而是主动选择，无论为商还是为寇，肯定都会有些武技自保，如此一来倒也说得通。

于是萧元东便引众游于外，与邢岳汇合后共百余骑，绕着密林游弋观望，同时对密林内也有留心。

而此时密林中则是一派忙碌景象，几百名男丁被分成两队，一队在内伐木清理，截材为枪分付众，一队绕林掘沟，用空闲的麻包垒砌沟墙。而老迈者和们也都被分成两队，一队割搓麻，一队引火为炊。虽然忙碌，但却安排的井然有序，有条不紊。

“这个刘迪，还真是一个野中贤能。不只有胆略，还庶务。稍后归镇，若他有从军之心，倒不妨留在我部。”

萧元东见这一幕，不免叹言，而旁侧的邢岳也是点点。他们两个虽然不是出身什么名宗，但也都是富室之家，言及弓马或是娴熟，但对于庶务却实非所长。如果有这么一个才拾遗补漏，实在是一桩好事。

且不说密林中诸多布置，先一步逃遁开的索夫等果如萧元东所料并未逃远，野中游一番绕一个圈到了萧元东所部后路，甚至临近河湾，也发现了停靠在岸的后路援军，见只数百步卒，心内便就大定。然后便又转移到密林近畔，察觉到形势有变。

“幢主懦弱，肯定是已被南虏惊走遁逃归营。他或以为我们已经糟了南虏毒手，却没想到我等早已避开。如今他弃众而逃，我们再反攻回去，将失众夺回，押送归镇，此功独享，足偿逾期之罪，还能摆脱那蠢物幢主的节制！”

众听到这里，俱都盛赞索夫高智妙算。但也有心怀不安，忐忑道：“可是单凭咱们几十众，要杀退南虏这部斥候也有难度。更何况，那千数众当中不乏狂徒，就连幢主在时都敢发难，眼下咱们众更少，更不好压制啊……”

索夫闻言后便大笑一声：“那些南虏虚张声势，只道我们已经逃远，不会想到反攻回来，大可以他们之计去恐吓他们。至于那些晋，桀骜者不过几个拉车力役，只要即刻砍了，余者必都怯懦如，怎么还敢反抗！”

尚在讨论之际，前方密林中已经升起炊烟袅袅，索夫见状，不免怒骂一声，那些资粮已被他视作赎罪邀功之本，怎么能容许南虏和那些晋吃喝费！

“上马！不敢冲者，此刻便死！”

索夫大吼一声，翻身上马，提刀虎视余众。其他见状后，无论愿不愿意，都不得不硬着皮随其冲杀而去。

此时萧元东等，自然也发现了索夫一行，初时尚有几分惊悸，但很快便发现对方似曾相识，竟是早前自己退走的那一队兵，当即便是一乐。

与此同时，野地中另一个方向也有烟尘激起。此时天色已经渐有昏暗，来者何尚未看清楚，野地里马蹄声中已经响起谢奕极富特色的洪亮嗓门：“元东勿惊，谢某前来助你！”

萧元东听到这话，脸上却无多少喜色，只是骂道：“该来的时候偏不来，捡功的时候倒见着了！”

这两路游骑各从不同方向冲来，彼此不能望见，只有位在中间的萧元东等望的真切。这会儿兵卒们也都不需要兵长再提醒，各自勒转马，毫无征兆便冲锋而起，直接朝那几十骑扑去。

“这些南虏，倒还有几分胆色！引弓，听命待！”

虽然敌众反应不似索夫预期，但他也无惧色，近来被那无能幢主约束连累，令他都无多少尽兴厮杀的机会。对面百数骑虽然胜过他们，但若讲到骑战，索夫又怎么会将这群只识摇橹的南贼放在眼中。只需一个冲杀，便能没其近半！

索夫冲在最前方，控缰引弦，默算彼此距离，眼中已无多少张狂，更多都是嗜血的冷静。他自有张狂的资格，临阵勇战，哪怕国中尽由国所组成的中军老营户都少有能比得上他的骁勇。

近了……

索夫心中默念，同时胸腹已经畜力，准备几息之后便下令放箭。轻骑对冲，这第一对时机至关重要，若是早了，箭矢未达便落，若是晚了，对方箭雨已经抢先覆盖。而且距离快速拉近，根本就没有再第二的机会，所以很多时候，第一的较量便能决定胜负偏向！

索夫在军中向来有陷阵勇卒之名，就是对这种时机的把握，禀赋近乎天授，往往第一个率队冲敌阵中抢战厮杀。所以哪怕对方数远胜己方，索夫也并不胆怯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