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7 功业之基

似海，虽无骨相连，但却休戚与共！但我所说的也不是这一点，而是淮南小胜，根本不足为喜，若就此裹足，你我两家不过又是一个苏、祖之流而已。而且，今次之得淮南，小舅以为石贼世龙会有怎样反应？”

沈哲子讲到这里，已是忧心忡忡，倒也并无作态，而是真的不敢松懈。

庾怿闻言后略有一愣，继而便沉吟道：“维周眼量宏远，胸襟实大。确实寿春所在，乃四望之重地，石世龙一时失之，来必会鞭卒来战，想要夺回。不过维周你也不必担心，梁郡之众来都要镇此，历阳也要再募强军，数月之内此境可集众三万余，俱归维周调度，必守此境！”

“不够，还不够！”

沈哲子闻言后却摇摇，沉声道：“贼今冬之失，并非寿春一地。荆州陶公强驱所部，襄阳已复，汉沔俱望。徐州郗公业已抵淮，来便将集众大战盱眙。江北诸镇，年来俱有所进，此诚王业久蛰之后大兴之兆！”

“贼虽已鲸吞中原之地，广纳故国，实则境中未有大治，四方俱有窥望。今次王师大进，虏庭必定震不安。若是来攻，绝非方面之众，极有可能尽起虏兵，倾国来攻！要以山崩之势，击冒进之敌，以此事功，震慑四野，稍续虏运。”

庾怿听到这里，已是脸色一变，涩声道：“不过一寿春而已，贼得之也未重屯，如今再失，也是理应当，未必就会……”

“会或不会，我等难作断言。然则国土之得失，也不能寄望贼众所念轻重。我这一番考量，或有危言耸听之嫌，但有备无患，总好过仓促应对。所以来寿春之安危得失，仍不能常态视之，还是要全力以赴，不敢留力。即便贼不会倾国来攻，也要厉兵秣马，以期早饮马河洛！”

沈哲子正色说道，虽然在原本的历史上这一时期羯并没有向南面发动什么特大战事，但原本历史上江东也并未这么大规模向北用兵。

可以肯定的是，这一时期内羯内部是极不平稳的，从上到下都充满着裂痕，各种矛盾可以说从朝堂贯穿到乡野。在这样的形势下，南面又频频传来大规模的失利，对其周边、对其内部都是一个极大的震。而想要压制和转嫁这些矛盾，最好的方式便是发动战争，大规模的战争！

所以沈哲子觉得羯极有可能在明年发动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无论向哪个方向。

所以一定要趁此大胜之势，尽可能快的在寿春集结起足够的军力，如果羯果真攻来寿春，那么自然据城死战以收。如果攻向了别处则更好，趁其内部空虚之际，直接自淮河沿颖水北上，扫河洛！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看，来年之寿春，必然会是一场大战的起点和中心。庾怿所担心示恩过重而使淮南之众虬结成团、积成隐患的问题，根本就不足为患。示国以恩，示敌虏以威！如果真的能以战立威，这些积攒下来的隐患，俱可转过来快刀斩麻的迎刃而解！

庾怿沉吟良久，才语调略有沙哑的说道：“若是明年贼真要倾国来攻，维周你有无信心守住寿春？”

沈哲子闻言后只是沉声道：“世无常胜之师，无通天之士，怎么敢言之必胜。无非用命而已，既然已经远进至此，此城便是埋骨之地，此城便是功业之基！我是希望小舅能够倾力助我，全此壮志！”

“说的什么话！我不过门户之内一庸才，维周你却是百年家业所系之麟儿，你父肯将你遣于我处受命，那是家业所托之重！我也是老夫聊作狂言，于此共同进退，不为独功，不作独活！”

庾怿讲到这里，已是挽起衣袖，噬臂而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