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4 师君斗法

时间悄然流逝，随着汇聚而来的越来越多，山岭之间也充斥着欢声笑语。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视野所及，到处都有攒动，或是二三闲逸之士吟咏高论，或是世家子携闲游，也有众多豪簇拥着的垂帷步辇，其中或就端坐着哪一家的娇俏娘子。

沈家庄园虽然宏大，但也容纳不下如今游在钟山左近的大量宾客。于是在午后时分，沈哲子便与一众宾客，簇拥着陆陌离开庄园，前往蒋陵。道途中陆续有加，当到达预先准备的会场时，从者已有数千之多。

蒋陵这里山势平缓，视野开阔，乃是吴大帝孙权陵寝所在。只是原本的帝王陵寝早已经随时间的流逝而残不存，只留存下一些遗迹。比如一片宽宏的石铺露台，后有群山环拥，前有碧湖陈淌，在这万物萌生新绿春，风光可谓绝佳。

露台上早就架起了竹台亭阁，一行到了这里后，各自择地而坐，放眼皆美景，左右俱良友，可谓畅意。

这时候，在隔湖的另一面，也有数千的大队伍正在山道上迤逦而行，声势较之这一方并无稍逊。两位师君虽然共聚钟山，但终究还是没有同席而坐，而是隔湖对峙。这让许多闻讯赶来，想要欣赏师君们彼此面斥言争场面的大感失望。

对方摆下阵势不久，便有一队绕过小湖向此处行来，通传之后，原来是对面的彭城王司马纮邀请沈哲子一见。

彭城王司马纮已经是宗室中硕果仅存的长者，其虽然在时局中没有什么影响力，但毕竟辈分资历摆在那里，众目睽睽下公然有请，沈哲子也不好避而不见。于是他便起身离席下了竹楼，与东海王等几名宗王一同上了步辇，前往拜见。

绕过中间那座小湖后，已经可以听见对面的言鼎沸，态度大多不怎么友好。待到登上石台，沈哲子更可以看到群中不乏怨望目光投过来，乃至于有隐藏在群里拍掌大吼起哄，发羞辱之语。

对此沈哲子倒也并不意外，如今都中虽然关注重点在于两位师君的斗法，但并不意味着旧事便被完全遗忘忽略。什么混什么圈子，他这里旗帜鲜明的支持陆师君，那些对他心存怨恨不满者自然也就聚在了卢师君周围。

群虽然汹涌，倒也没有敢有更进一步的激烈举动，于是在一片起哄声中，沈哲子他们便登上了高台。

高台上端坐着十数，彭城王司马纮便坐在中央位置，是一个略显矮胖的中年。坐在他身侧的长须鹤氅老者，身周有数名美貌男拱卫，便是邀见沈哲子而不得的卢铖卢师君。

眼看着沈哲子等阔步上前，卢铖眸中闪烁着幽幽光芒，态则是喜怒莫测。另有蔡谟等一众台臣，也都端坐在那里，脸上或多或少挂着一丝噱意。本是彼此对峙争锋的局面，他们却能借着彭城王的名义将对方召之即来，可谓先下一城。

只是坐在当中的彭城王略有几分不自在，态隐隐显出一丝窘迫，待到沈哲子行到席前揖而拜时，更是忍不住站起身来两手虚张微笑道：“眼下身在丘壑，俱从野趣，维周倒也不必多礼。我是久不见你，略有想念，听闻你恰好也在此处，这才使相邀。”

“大王这么说，实在让我惭愧。近来时论频繁，内外不乏焦灼，未有雅兴，不敢轻拜有扰。来定要过府叩见，还望大王不要见疏。”

沈哲子直起身来，请东海王等先行，然后自己才顺势坐了彭城王腾出的一半席位，对于余者一众台臣，俱都视而不见，姿态可谓张狂。

司马纮不过一个闲散宗王，本就不愿得罪声势正旺的沈氏，被挤兑得没办法了，这才让请沈哲子过来。因而态度倒是和蔼客气，拉着沈哲子座后，便又笑着说道：“我来向维周引见一下诸位时贤，这一位便是京府卢师君。卢师君法承三师，乃是得道大，我也礼从受教良多。我知维周你家也是礼道家，诸法兼受，才能多得真言啊。”

沈哲子闻言后只是笑笑，侧身微微颔首算是打个招呼，态冷漠得很。而看到他这模样，本来已经转过的卢铖脸色更加郁，冷哼一声便又将转回去。气氛陡然变得尴尬，让打算做个和事佬的彭城王更显局促。

沈哲子这里摆明对谁都不加理睬，其他自然也不会自降格调主动与他寒暄。因而随着他的到来，一时间席上气氛变得沉闷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席中蔡谟才笑一声，说道：“春秋更迭，事异。昔者冲慧已韶年，高贤俱白发。立于微者显于世，悦于众者绝于。繁荣过眼，喜乐难久，思不免使伤怀啊。”

这话一说完，视线有意无意落在沈哲子身上。

沈哲子闻言后嘴角已是泛起一丝冷笑，这分明是在暗讽他小得志继而便目中无。略加沉吟后他便笑语道：“蔡公此言，失于颓伤。星汉自有定序，世难得甲子，参天巨木，萌于微芽，鹤发老迈，童子承欢，薪火不灭，代以相传，修短难料，实在不必沉湎悲伤，枯荣俱有滋味，不妨且乐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