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5 天下精旅

生死最公道，无论世家高贤，还是寒伧走卒，一死皆休。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生而富贵，死的未必有价值。寒伧半生，唯有一死动心魄，同样能胜过世许多，壮骨留馨。

没有生来就要为谁尽忠效死，哪怕是高门家兵部曲，也需要养士数年乃至数代之久，才能换来真心，托以生死。

有愿将生死托以大义，杀身成仁，舍身取义，虽千万吾往矣。有愿将生死托以恩主，君以国士待我，当以国士报之。当然大多数未必有这样壮怀激烈的高亢怀，但冷暖，其心自知。

三国世百数年，虽然英雄辈出，但心已经被打散了。至于两晋，还没有收拾起来便彻底崩盘。心的涣散积重已久，想要重新收捡回来，也绝非一之功。

沈哲子在等待杜赫联络左近那些坞壁主的时候，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关于军队的战斗力问题，他并没有过分担心。

羯胡虽然凶悍，但也绝非天下无敌。哪怕是现在，数相等的两军对垒，只要调度得宜，后勤无忧，彼此厮杀起来，晋军未必就全无招架之力，即便不能摧枯拉朽的取得胜利，也绝对不会大败亏输。

现在所面对的问题是，为将者无必战之勇气，为君者无必伐之决心，那么为兵者自然也就无必胜之底气。事实上这个时代由于羯胡军队成分过于复杂，军纪不乏败坏，作战多凭一腔戾气狠劲，劳师远征一旦无果，难免要后继乏力，乃至于酿生骚动。

如果胡真的勇猛到一个个仿佛天兵下凡，那么大江未必可以久恃，南朝不会延续那么久，北地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坞壁长期存在着。归根到底，还是汉自己出了问题，强汉传承悠久的凝聚力被打散，而不是胡真的就无可匹敌。

针对于此，沈哲子其实也有一些设想，比如残者必养，亡者必葬之类的规定，给士兵们增加一层后续保障，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虽然这样会增加极大的作战成本，但如果用钱能够买回心，又何必吝惜自守，战事上不能取胜，积攒再多钱粮不过是给胡虏做长本。

而且这些后勤的保障，也完全没有必要由朝廷来承担，大可以给民间去做。朝廷眼下虽然权威不足，资用匮乏，但只要在政策上开一个子，自然会引蜂拥而至。像建康城的重建，虽然有沈哲子联络乡的缘故，但如果真的无利可图，他就算说了嘴，也不会造成如此惊的阵仗。

与其将那些朝廷的特权政策珍藏着留待各个高门盗取私用，不如把这个子撕开更大去面相更多。让那些寒庶家从原本只能跟随在高门身后捡取一二惠用，让他们以更多的途径来获得特权，转成为高门的竞争者。

类似杜赫眼下在涂中所开垦出来的这些田地，沈哲子压根没有固守耕的打算，一方面是形势不允许，一方面也是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如今吴兴和会稽两地开荒正是火热，形势也远比江北这里要稳定，他如果要广积钱粮，没有必要在江东做。

所以这些土地，其实还是为江东那些家所准备的。诚然他们乡土自有产业，但如果能在京畿近畔便置业生产，单单运费一途所节省的消耗，便是一笔庞大的利润。

当然要将吸引过来，自然还需要强大武力的保证给以安全感。这才是杜赫过江来的意所在，通过频繁的外进扩张，掠夺更多力，开拓更大空间。当涂中这个后补基地建成之后，便足以支持大肆扩军，与羯胡争雄与豫南，徐图向北。

所以接下来这几年之内，趁着羯胡没有大规模南掠的条件，是沈哲子在江北发展的大好时机。

关于军队的建设，沈哲子也有了一个粗成的想法。时下的世风是推崇士，轻鄙武。这个观念由来已久，他一时间也难以撼动，从而提高武们的整体社会地位。

不足以影响全局，但他可以集中一点作为突，那就是打造一支锐强军，数不需要多，一两千足矣。他将倾尽自己所能，为这支军队提供最充足的给养和装备，不惜工本，装备方面要做到当世最强！

而且要让这支军队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一旦加，便是终生职业，哪怕没有没于战阵，老不堪用，也要奉养一生！围绕整个江东范围内普选壮士，一旦选，就连其家所需要承担的赋税，乃至于家亲眷的生活，都要给他们提供充足保障。

唯有一点，那就是每战必冲，敢有临阵不前或是背部受伤者，即刻剥夺全部特权，哪怕是死，也要传首各军，以儆效尤！

这算是军队阶梯的一种建设，沈哲子要将之打造成为普世的标榜。一旦被选其中，不只是毕生无忧，更足以夸功于诸军！

当沈哲子将自己这一设想在郭诵与杜赫面前讲起时，这两都是惊诧不已。倒不是因为沈哲子这个想法有多高明，事实上类似的举措史上并不是没有，哪怕在如今的羯胡朝廷内，都有石勒之子石弘组建起的东宫力士，规格待遇远甚于别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