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7 逸少雅闻

王羲之车驾自侧门驶府内，刚刚停稳不久，便见他门下老家匆匆迎了上来，声音略显急促道：“阿郎总算回来了，前月庭外嬉笑让雷妪生厌，至今还被扣于东庭不得归室……”

王羲之听到这话，脸色已是一沉，皱眉道：“我门下嬉笑玩耍，自得其乐，难道还要看那雷妪脸色？速去将领回来，谁敢有阻，我便亲去！”

老领命而去，王羲之则自归庭院，稍作洗漱之后前去拜望母亲，待到回来时，老已经领着一名娇美动但却略显憔悴的少立在廊下等候。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你被禁在东庭两，可有遭受苛骂辱打？”

这月乃是王羲之颇为喜的一个侍妾，见其形容憔悴，便开问道。

那月上前敛容下拜，还未开姿态已是可怜，略有颤音道：“妾有符，言笑不知收敛扰到太保夫，雷妪责问应份。只是禁足厢室，并未遭受打骂。”

王羲之闻言后，脸上才稍有霁色，摆手道：“下去吧，以后记得收敛些。”

在沈园待了几天，王羲之也略有倦怠，回房之后却没有休息，而是枯坐下来皱眉沉吟。他那妾侍受责的缘由如何，刚才拜问母亲时，已经自其中有所听闻。

虽然确是扰到了曹夫，但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大家族群居而活，多杂，难免会有此类的事。雷妪以此为借禁下月，按照母亲的说法，应该是对自己有所不满，或因他在沈园待了数的缘故。

得知这一点之后，王羲之心内便有愤慨，那雷氏区区一介妾室，敢对他的际如何置喙，实在是太过分！

王氏门庭清贵，太保虽是家长，但各房子弟或有亲父关照，就算王羲之父亲不在了，也有爵禄产业传下来，谈不上谁依附谁而过活。

那雷氏虽然是太保的宠妾，但在子弟们眼中不过是一个高级一些的婢而已，或是有所忍让，那是看了太保的面子，加上这雷氏还是王敬豫和王洽的圣母，才不作寻常仆视之。

王羲之本就不满于雷氏那种比较张扬的风格，只是因敬豫而懒于置喙。可是今次这雷氏实在太过分，居然来涉自己。再想到刚才所见被其害名而当街流涕的江虨，王羲之不免更加不满，当即决定要去寻太保说一说。

他起身出门，很快就行到了东庭所在。太保正是燕居闲散姿态，刚刚用过晚饭，看到王羲之行来，便笑语道：“沈园应是雅胜，逸少乐不思归。你们年轻这几所作篇章，我今也看到几篇，确是思贤得意，雅趣盎然。”

王羲之礼拜之后才坐下来，闻言后语调有些沉闷道：“我贸然登沈氏之门，还以为太保要因此不喜。”

王导听到这话，不免微微错愕，诧异道：“何出此言？”

王羲之也不是能藏住事的，当即便将刚才那事道出。

王导听完后，态便略有几分不自然，笑两声才说道：“这件事，我记下了。你伯母确是丧有痛，但也不必满庭寂然。如果门内都不能恣意欢乐，家又如何称之为家。我要向你道歉，你就不要再因此介怀。”

听到太保的回答，王羲之不免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但他对那雷氏也确有几分不忿，略作沉吟后又说道：“刚才归家时，眼见江思玄当街泪流，哀叹命蹇，实在凄然。这件事，我觉得是有几分不妥……”

“竟有这样的事？”

王导闻言后，眉已是蹙起，继而心内便有几分悲伤。以往这样的小事，哪需要他来过问，自有王长豫处理的妥妥当当。可是现在，也真是让不能释怀。

“螭虎德浅疏，薄于相知，也真是才貌远悖！”

王导毫不掩饰他对次子王恬的不满，那江虨也算是他的友，既然有此困顿，他怎么就不懂得帮一帮忙？哪怕在自己面前提上一声，王导也能提前处理了，何至于等到雷氏做出这种丑事。事到如今，就连他都为此尴尬不已。

王羲之闻言后便点点：“关于这一点，我也是从于太保。敬豫确是清雅恬淡，于世无涉，标榜雅致确是高耸，但身在此世，谁又能长久的绝远于众，终究还要二三相知，互慕共赏，才好相得益彰。”

听到王羲之这么说，王导不免更有诧异。在他原本记忆中，他这个从子与次子相比，似乎也没有好了几分，没想到今天竟能说出这么富有味的话来，实在让他刮目相看。

“逸少此言，已经略得大意。看来这几在沈园与驸马共聚相契，也是所获匪浅啊。”

王导微笑着说道，心内却更加好起来，那个沈园或者说那个驸马有什么异之处，不只让趋行求进，而且还能让都有改变，实在是太。

“逸少你能有这样的想法，可见胸襟格局都是养成。至于那些囿于偏见、不应往来之类的闲语，大可不必理会。若长囿于门户之见，所览终是偏颇，不过守户豚犬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