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5 进退两难

沈哲子向来都不自诩什么众望所归，朋友虽然不少，但是仇也多。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尤其前段时间将丹阳家整得那么惨，甚至于将整个丹阳陶家都给连根拔起，所以如今他行在都中，如果道旁突然冲出家子弟要刺杀他报仇，他是一点也不感到意外的。

所以大凡出行，沈哲子身边也是护卫众多，倒不是为了摆谱，纯粹是因为仇太多，憎鬼厌。

那刚刚冲进道中，便被抛索束在脖子上给扯倒，继而手足俱被擒住，搜身之后才被押到了牛车前，发冠都被打落在地，须发杂，满身的尘埃，实在太狼狈。

沈哲子示意护卫撩起这面前须发，要看一看什么故如此莽撞，只是望去却看到一张依稀有些印象但一时却想不起来的脸庞。

那被如此非礼对待，脸上却没有多少恼色，而是满脸热切望着沈哲子连连道：“冲撞驸马，实在当罚！彭城曹立，万乞驸马见谅……”

听到这自报家门，沈哲子才总算想起来其身份，原来是江北军之家走了琅琊王氏门路追认前魏曹爽为先的那个年轻。他倒不是健忘，只是近来多见各家子弟，而这个名叫曹立的年轻又少在他面前出现，一时间不免有些淡忘。

“原来是曹纳曹参军家的郎君，实在是失礼。”

沈哲子自牛车上微微探身，示意护卫们放开这个曹立，将其请到面前来歉意一笑：“我记得前为济阳虞使君送行时，见过曹郎一面，还让我家任令送了阁下一帖。曹郎若是想见，直接具帖过府即可，何至于闹出这样的误会，让我心不能安。”

曹立听到这话，便是满脸的歉意尴尬，他被沈家护卫擒拿下来，其实也是咎由自取。早前虞胤的送别宴会上，侥幸搭上了沈哲子这一条线，但是由于他主要还在经营与青徐家的关系，加上沈家在江北并没有什么优势可言，所以也只是送上一份礼品，并没有趁热打铁往沈家频繁走动。

而今天急于来见沈哲子，也是为的中兴旧臣陪葬二陵之事。他家追认的祖宗名叫曹奕，曹爽的后，也是南渡中兴以来的名士，算起来正属于迁葬的范畴。而若要迁葬，必然要再立碑志，列明宗籍阀阅之类。

他们家好不容易追认了这一门贵亲，曹立近来在都中也是用这个身份际往来，大得其便，但总是不免有空无凭之嫌。如果今次借着曹奕迁葬的机会，将自家这一支续在曹奕碑志上，那他家就是真真正正的前魏宗室，曹爽后，不会再因此而饱受质疑！

所以这个机会，曹立是说什么都不肯错过的。他家在都中活动最大的门路就是泰山羊氏的羊贲，为了抓住羊贲这一个大腿，曹立真称得上是舍尽家财以求好。因而如此重要的一件事，关乎到他家后的前程，曹立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去找羊贲商量，希望羊贲能再帮上一把。

可是这一次，羊贲却是一改早前态度，对曹立避而不见，只说衰服在身，不便待客。

得到这一回答，曹立真是险些一老血出来！这小子前不久还与他痛饮服散，放形骸，那时候怎么不说衰服在身？

对于羊贲态度的转变，曹立也不是想不明白。经过这大半年的接触，对于这些世家子弟的脾，他也算是摸得透彻，享乐当先，耻落后，但却怯于承担，没有什么责任心。

早先羊贲只要嘴皮子动一动，就能在他这里获得大量的财货结好，自然是言谈甚欢。可是现在却要立碑为证，羊贲心里便犯了怵，不愿再出。加上其家已经坐治大郡，而羊贲自己也是清誉渐隆，不想再招惹自己这个麻烦。

曹立心内虽然恨，但眼下却不是再算旧账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尽快将这件事敲定。如果他家不能留名在曹奕新墓的墓碑上，那么过往所有钻营和投都成了一个笑话，没有会再将此事当真！

事到临才来烧冷灶，而这个冷灶只是他冷落了而已，在都中却是炙手可热，煊赫无比，曹立不免就方寸大失，一时间不得其门而，只能拦路拜见。所以无论沈家护卫对他如何无礼，曹立都是不敢有怨言的。

“今斗胆冒犯，冲撞驸马车驾，实在是感激之炽热难耐！”

曹立掸了掸身上的浮尘，须发略作整理才敢上前，他整理了一下思绪便开道：“早年流落淮地，不能奉养族祖奕公，心内已是惭愧难当。多蒙驸马高义，族祖能够迁于二祖陵畔，得享哀幸，实在感念至，不知何以为报！”

沈哲子闻言后便摆了摆手，说道：“你也不必谢我，我之所以有此一论，也是感怀中兴诸贤匡扶鼎业于江东，峥嵘旧骨，不应没于之下。有此意动，既不为你一家，也就不必受你重谢。既然奉养已是有缺，那不妨归家准备善葬，不负先。”

说完之后，沈哲子便准备吩咐车驾起行。曹立见状，心内却是急躁起来，他当然也想归家准备改葬，但问题是不上手啊！他最大的依靠便是羊贲和王胡之，现在羊贲对他避而不见，王胡之则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