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9 大崩之兆

大凡脑正常的，哪会看不出卞敦这一番对答作态的意思，什么一心求死、死的脆？

这不就是明明白白的在说，那几个凶徒已经露了底细，而对方却出手帮忙料理了收尾，这是在邀功呢！

可问题是，这件事王导本身便被蒙在鼓里，眼下刚刚有所明悟，结果事便向着最恶劣的方向滑去了！

今台中那一场纷争之激烈，让王导心有警惕，而且已经意识到，这件事已经不单单只是发动谋者和被陷害者之间的事，那些乡土利益受损的丹阳家也在借此以打击沈氏。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而围绕在沈氏周围那些已经付出良多的家自然要捍卫眼下的局面，发动反击！

简单来说，这一件事看似只是单纯的污蔑沈哲子，但是因为如今都中形势的复杂，各方都奋不顾身的加进来。一个不慎，就有可能演变成为旷持久的大斗！

况且，沈家难道就是吃素的？别或许不清楚，但王导却知，早年沈家依附于王大将军，所显露出的底蕴那真是令咂舌。如今又经过这么多年的积累和高速的发展，沈家底细究竟怎么样，没能说得清楚。

但有一点就能看出沈家如今拥有怎样的底蕴，那就是沈哲子所提出来营建新都的那个庞大构想。要知道就连王导这样一个执政多年的重臣都不敢发下如此大愿，可是沈哲子敢，或许当中有几分少年的狂妄意味。但所流露出来的这份眼界，已经让惊诧！

王导也知道如今沈家的势应该遏制一下，但却并不能从谋手。一方面谋根本撼动不了如今的沈家，另一方面则是如果玩谋的话，那就意味着不讲规矩，可是如果不讲规矩，如今的王家在家眼里又算是个什么？

刚才他开，让卞敦要尽快拿出一个结果，而不是查出一个结果，意思就是一定要摆出一个让各方都能接受的所谓真相，尽快将这一场纷争平复下去，余者事后再谈。

结果这卞敦倒好，直接摆出一个死无对证！现在是没能说得清楚这几个凶徒到底何指派，屎盆子是结结实实扣在沈哲子上。然后呢？

丹阳家是要狙击阻止营建新都的工程，从而方便他们侵没土地，荫蔽。而吴已经投了良多，不可能乖乖再退回乡土！一方要极力污蔑，一方要极力撇清。

而他们王家又得到什么？作为始作俑者，他们不会有坐收渔利的机会，最有可能就是成为杀儆猴的那只！以死陷之，以死报之！

限制各家行为的规矩是他们先抛开的，可是一旦抛开了规矩，在那些争夺利益争红了眼的家眼里，他们这些外来的客居者，算是什么？如果各自都不再守规矩，国法何存？鼎安何处？

眼下各方虽然矛盾重重，但共处一个朝廷之下，凡事都还有商量余地，相忍为国，求同存异。但是兵之后如果再衔接一个党同伐异的局，那真的是自取灭亡！

智小谋大，这是王导对做局者的看法，小看了对手。欲令智昏，这是他对卞敦的看法，错估了形势。

一时间，王导不免有些后悔启用卞敦这个。济卞氏也是北地旧姓，去年战死的卞壸父子如今已是名满江东。

可是同为卞氏的卞敦却实在不堪，早年镇守淮北便怯战，致使江北尚可的局面变得糜烂。去年平叛镇守湘州，又被陶侃弹劾怯战不前，贻误军期。

因为此出身忠烈门户，为了平衡笼络各家，王导不顾非议将其举用起来。之所以安排在廷尉这个位置上，也是希望卞敦能够谨记前耻，利用职务树立一个刚正不阿的形象，洗刷早年的劣迹。

可是，此实在不堪造就，就算已经查实这件事与王家有关，他难道不会请示过自己而后再做处理？居然自己先动手，而且还沾沾自喜于为王家解决了麻烦。可知此权欲熏心，半分底线都无！

王导这里腹诽卞敦，殊不知卞敦心内也是极为不忿。王家做事蠢，既然要陷害某，点到即止便好，非要画蛇添足来个投案自首，诚然这样一来可以更有指向，难道就没有考虑过会有露的可能？

廷尉掌管刑狱诉讼，署内除了礼律名家之外，亦不乏豪侠刑卒，几个大活摆在廷尉监中，就算不能查出什么确凿的证据，难道一点蛛丝马迹都推断不出来？

这几个本来就有求死迹象，要在这个前提下将给解决掉，卞敦也是担了不小的风险。也就是事涉关系他前程势位的琅琊王氏，若换一个家，哪怕是他自己的儿子，卞敦都要考虑一下担这个风险到底值不值。

可是他冒了这么大的风险，非但没有得到赞赏，反而要遭受诘问。什么叫郡府已经查出，廷尉居然失误？这不就是在说自己失职，远远比不上丹阳尹褚翜？

廷尉为什么会失误？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心里就没有一点数吗！

王导本来还在感慨，一家之怎么居然会有如此天差地别，可是一想到这卞壸也是在帮自家收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