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5 惟强自缚

不是什么好东西，吴还要更劣几分。当然这个优劣不是指的品行，而是要看对时局是好是坏。吴当国，不会比侨更好，甚至还有可能更劣。就算沈哲子现在直接进台城作为执政大佬，他也无力去平复解决那些积压已久的矛盾。

即便不考虑大是大非的问题，单纯从自家的利害而言，迁都也不是一件好事。沈家对吴中最大的贡献是带领乡们争取并且建立起来吴自己的军队，假使迁都成功，那么倡导迁都的在吴当中将会获得极大名望，一举压过沈家已经获得的荣光。并且，沈家将不得不承担起来或会发生的内战压力。

所以，沈哲子现在与王导是殊途同归，虽然立场不尽相同，但目标却是一致。王导现在强硬不起来，那么也只能由沈哲子担当起这个责任。

话说到这一步，沈哲子也不再隐瞒自己的意图，便在车上对王导建议道：“行台本为平权宜之立，如今事将定，皇太后陛下也不宜久留都外，致使令出多门，不利于局面的稳定。晚辈觉得，何时往行台去迎接皇太后陛下，也应在近决出了。”

世事就是这么吊诡，皇太后离都是沈哲子一手策划布置，现在则又急着将迎回来。早先他家是光脚不怕穿鞋，一心只求上进。现在已经成为时局中重要一方，则又不得不考虑秩序的重建和维护。

“所以刚才我向维周言道该请陶公都了，如今他乃是平叛大都督，他的意愿如何才最能说服别。”

王导也微微颔首道，召陶侃都不是一件小事。他如今虽然是建康城内权柄名望最高，但其实如今都中最重要的权力还是掌握在沈哲子手里。

尽管沈哲子已经退避到石城，颇有功成身退的架势，但眼下还有许多事要仰仗沈哲子帮忙，所以王导也不能越过沈哲子直接内召陶侃。陶侃一旦都，职权上自然而然就覆盖了沈哲子，等于直接缴了沈哲子的大权。在行台没有正式撤除、皇太后等归都之前，王导就不能忽略沈哲子的感受。

而且，陶侃大军近京畿之后，只是驻防于外，其本并没有主动请求都拱卫坐镇。可见，陶侃眼下也是极有分寸，乃至于顾忌。对于王导而言，许多本质都可以透过表象看到。陶侃的顾忌所在自然不可能是沈哲子这个小辈，没有直接都，应该是已经与东扬州的沈充达成什么约定或者说默契。

在这样一个态势下，王导自然不可能再枉做坏，拉拢陶侃去打压一个小辈。况且，他也未必能争取到陶侃的支持。国事之外，以陶侃这个年纪，考虑更多应该还是后嗣问题。而在这个问题上，他能给陶侃提供的帮助力度，并不会比沈家大上多少。

可惜了那群不能明辨事实，妄想去借陶侃之势以打压沈哲子的台臣们。这些只怕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等好好在荆州军内待着，为何就被驱赶归都，转就落了刚被他们得罪的沈哲子手中！

在这件事上，王导也是受惠一方，那些台臣被困在石城，耳边没有了聒噪之声，许多事处理起来都方便得多，少了许多无谓争执。毕竟，他要尽快稳定京畿形势，必然会损害到这些台臣家的直接利益。如今那些还被困在石城里，没有了面物出，这些家也不敢过分抵触。

队伍正前行之际，前方突然发生一阵骚，有几自断墙后翻跃出来，撞开一队宿卫兵士的阻拦，直接冲到了车驾之前。

“保护太保、驸马！”

沈哲子的亲兵们见状，纷纷扑杀上前，杀机毕露。

“不要误会、不要……我是驸马故，绝不敢害驸马……”

眼见刀兵即将临身，当中一个年轻忙不迭举手挥舞，以示并无兵刃，继而便被扑倒在尘埃中，对着车驾大喊道：“求驸马见我一面！我是丹阳张沐……求驸马……”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