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1 委曲求全

应是无可避免，晚辈不敢心存侥幸，届时所部都将奔赴战场，未必能有余力拱卫皇帝陛下并诸公。”

“是啊，既然此战无可避免，何如先发制！”

话题讨论到这一步真让众感觉诧异，他们自以为得益的王导出言反对，反而是沈哲子战意甚强。虽然感觉有些古怪，但却不妨碍他们按照自己的思路想法去推动，纷纷出言附和沈哲子。

王导坐在席上，心中真是五味杂陈。这驸马应是怀疑到了自己的身上，不打算再固守台苑以保护这一群心存虎狼念想之。

他真的想提醒一下在座这群，即便是将皇帝转移到覆舟山，负责保护他们的仍是沈哲子的部众马，那跟在台城内有什么不同？届时沈哲子若借战事不利，要挟君远退，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什么能力去阻止？届时不要说面子问题，军之中对方若看哪个不顺眼，一刀宰了也绝对不用第二刀！

绝对不能让皇帝离开台城！绝对不能毁掉眼前这一点来之不易的秩序！

王导心存此念，在席中沉吟良久，才徐徐开道：“勤王护君，为臣者皆有此责，岂能独苛都督一！假使来叛军大举进攻，军力有缺，不妨将群臣迁出台苑，以削减台中守卫压力，惟请都督一定要守住台苑，拱卫皇帝陛下安全无忧！”

此言一出，整个殿堂中已是鸦雀无声，众皆色诧异望向王导，没想到如此狠毒的釜底抽薪之策竟出自王导中！若叛军真的大举进攻，整个都中都成焦土，若将他们驱出台城，那必然是十死无生啊！

眼见众色愕然，王导心中不禁苦笑，他素来秉承网漏吞舟的宽刑简政，若有得选，怎么会发出这样自绝于众的声音。但是现在为了稳定住沈哲子，他也只能这么说，以期能平复沈哲子心内的怨气，不要激于意气将皇帝掳走，弃城而逃。

看到王导那略显萧索的，沈哲子心中不免一叹。王导愿自伤其望，集众怨于身，也不敢冒险让皇帝离开台城。察其内心，自己或者说他们吴在王导心目中是与苏峻没有区别的，都是祸之源，甚至有可能对吴的警惕还要甚于对苏峻等流民帅。

的真实想法如何，总是下意识在关键时刻流露出来。聪明没什么，糊涂没什么，揣着明白装糊涂才是最可怕。王导惯来给的印象是一团和气，甚至为了拉拢吴而学吴语，但其实思起来，对于吴始终保持着绵里藏针的警惕。

沈哲子对此倒也并不介意，他从没想过要与王导达成什么诚合作的氛围，既然对方主动递过来把柄，他也没有费的道理。因而略作沉吟后，他便站起身来说道：“此事系重大，晚辈一难决，还要与众将商讨一番。请太保并诸公稍后片刻，待到有了决议，晚辈便来告知诸位。”

眼看着沈哲子匆匆离席，众不免更加傻眼，这是要顺势答应下来了？这是要借此将他们赶出台城去？想到近来沈哲子对他们的苛待礼慢，许多已经如坐针毡，冷汗禁不住的流淌下来。

一想到自己等或将面对的悲惨下场，许多望向王导的视线便有些不善起来。有已经忍不住发声道：“假使来战事吃紧，我等更应拱卫君前，共赴生死，安能独活！太保此议实在有欠思量，若是皇帝陛下眼前贤踪绝迹，忠骨难寻，只剩一群武夫，又是怎样悲怆局面！”

这话仿佛一个进攻的号角，殿中那些忧心被驱逐的纷纷发言指责王导，在他们看来，此公真是昏了，竟然说出这样狗不通的建议！而最要命的是，他们或将因为王导一时智昏而有可能丢掉命！

王导并不多作申辩，只是在席中眼睑低垂似是定，周遭一切喧闹声充耳不闻。

随着时间的流逝，众越发不安，有忍不住起身行至殿前，却蓦地发现殿外的甲士守卫较之早先增加了一倍有余，略一思忖顿觉脑一阵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