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6 杀机暗藏

“驸马今次之战，看似激昂、振奋心，但实则弄巧、侥幸，知兵者所不取！若他所谋计差，折戟城外，自己丧命不只，更让都外叛军有所警醒，后收复京畿加倍艰难！”

庾冰正色说道，希望众不要被这一场胜利假象所蒙蔽：“况且，如今虽言收复京畿，但其实形势未有好转。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历阳叛军未遭大损，都中只靠一二降将降卒所守，周边王师间隔甚远，形势反倒更加恶劣！”

“季坚，话怎可如此讲？如今京畿收复，单就振奋王师各部心而言，裨益极大。”

庾怿闻言后眉便微微一皱，早先他虽然将庾冰派往吴郡，但随着吴郡战事吃紧，防线收缩，加上行台这里事务实在繁多，便又将庾冰召回来。他也心知庾冰对沈氏看法大概受大兄影响，不乏疏离，但在这样欢欣的场面说这些话，不免有些扫兴。

“二兄，我只是提醒皇太后和你不要过于乐观，如今京畿言道收复，但其实仍然岌岌可危，虽有振奋心之效，但若再得而复失，何尝不是更加助长叛军气焰？驸马他离群弄险，即便侥幸得功，也实在不值得过分宣扬！”

庾冰自有自己的理由，他的这个看法，实在也是代表了相当一部分的看法。沈哲子异军突进，不与其他各部王师配合，实在不乏对此不满。

“那么，依小舅你所见，我家夫郎今次非但无功，反倒有罪？”

这时候，兴男公主已经擦掉眼泪，双眼凝望着庾冰问道。

听到公主有些不客气的语调，庾冰眉微微一皱，闭不言。

“兴男，不得对小舅无礼！”

皇太后听到庾冰所言，心中喜悦也稍稍冷却几分，阻止儿发问，旋即又望着庾冰说道：“季坚，眼下室中也无旁，你心内是何看法不妨直言。”

庾冰闻言后却叹息道：“事已至此，再要如何补救都已不及……唉，驸马终究太年轻，过分气盛。哪怕是熟知军务的百战宿将，面对历阳悍军都是战战兢兢，唯恐不及，不敢冒进。可是……”

“可是我倒觉得，未必补救不及！只要如小舅此类所想之闭嘴，局势已经是一片大好！我虽然只是阁中，也明白事成于勇进，毁于怠慢！我家夫郎看似是弄险，但一路长驱直，区区百数众便收复京畿，救出皇帝。小舅看到的是侥幸，我看到的是忠义！若非忠义，我家夫郎怎敢孤军犯险？若非忠义，区区百数众如何能让叛部纷纷归降？”

兴男公主已经忍不住从席上站起来，指着庾冰说道：“叛军悖于王道，虐不仁，心不附，我家夫郎奉王命而行，应者云集景从，这就是心的向背！道理谁都明白，可惜太多怯懦无胆不敢成行，旁之功成，归因为侥幸！缘何如此薄视？若是不作此想，他们将羞愧得无地自容！”

皇太后本来有几分迟疑犹豫，可是在听到公主所言后，望向庾冰的视线也变得复杂起来：“季坚所见所虑，总要胜过我们这些，但或许如此，反倒生了迷惘。旁的我都不知，只知皇帝陷于叛贼之手，是维周他不顾杀身之祸冲敌阵营救出来！军略权衡，我是一点不晓，能看到的，只有忠诚而已。”

“季坚你说维周年轻气盛，我倒希望众臣都能气盛几分，君王辱于贼手，但凡心有一二感同身受之念，若还裹足不前权衡太多，这是怎样凉薄心肠？识浅，季坚你不要怪阿姊言重。当大兄倒是准备周全，都中数万宿卫，却不抵叛军三鼓冲锋！我不知当大兄离都之时，是否也如季坚你所言权衡诸多？幸哉我家小识浅不知权衡，我才侥幸居于此方……”

讲到这里的时候，皇太后已是泪水涟涟，被信重无疑的至亲之抛弃，乃是她心中难以言道之痛。如今因庾冰之言再有回想，心中之感念更是刻，乃至于痛彻心扉。

“臣等死罪！”

眼见皇太后如此姿态言语，庾怿等自然不能淡然，连忙起身跪下来，额上已是冒出一层细密冷汗。至于庾冰，心则不免更加复杂，一直等听到皇太后这么说，他才依稀意识到他家早已经与叛之前大不相同。

“罢了，二兄你们都起身吧。古诗有言，疏不间亲，我虽是，也知我家态势实在堪忧。先帝托国于我，我也只能先国而后家。季坚你要记得，来我家位分如何，我这个也难决言。如果兄弟们都不能互为信重，旁又怎么会礼重我家？”

皇太后虽然拙于时局，但兄弟们之间这一点分歧矛盾又怎么会看不出。庾冰突然在她面前非议沈哲子，很明显没有与二兄沟通过，直接当着她的面便争执起来。皇太后哪怕再迟钝，总还明白兄弟阋墙是家败征兆的道理。

庾怿跪在殿下，正色对皇太后说道：“维周百众克进京畿，忠勇之心可嘉可叹，心之向背也是毕露无疑！此为天佑晋祚之兆，贼众之大不祥！来臣将亲往大业，不灭苏峻贼首，生不敢拜君王，死不敢归黄泉！”

庾条等亦慨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