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5 女儿密事

半生大愿！”

若是以往听到这番言辞，沈哲子多半还要惊异有加，可是现在看到公主了无采的眼，心中怜意更盛。他上前一步将那柔弱娇躯揽进了怀里，眼角已经隐有泪水漫出，自生而来，心痛之处无过于此。

公主紧紧抱住沈哲子，态却渐渐怅惘，语调亦变得缥缈起来：“我终于体会父皇临别所言，若有得选，他愿携妻牵子，同游长里，悠游竟……什么礼法大义，君臣尊卑，都是骗的。大舅他素来持礼法，却多行悖逆国，弃君主不顾……君王未必多幸，父皇他欠了天年时势，阿琉他却连才具都远逊父皇，未来应是所恨更多……可惜，我帮不了他了……”

絮絮叨叨言了良久，公主语调越来越弱，渐渐在沈哲子怀中眠，只是双臂仍然紧紧箍在他的腰上。

沈哲子弯腰将衾被一角掖了掖，突然看到床榻上有血渍，眸子更是骤然一凝。他勾起衾被一角再往里看，态顿时变得纠结彩起来，再转首看一看怀中眠仍不乏悲戚的兴男公主，心中之悲伤已是然无存。

他费力将郎手臂掰开，这小郎睡梦中呓语几句，翻过身去继续酣眠，哪有一丝病态！沈哲子心内对皇太后已是怨忿有加，为母者简直不知所谓，最起码的生理常识居然都不教授儿！

想到早先自己被不知所谓的公主勾起的悲伤，沈哲子亦是大感羞耻。他行至门外，指着云脂并态仍是悲戚的崔翎，语带忿忿道：“公主言道不适，你们难道就不贴身验看一番，由得她自己想！”

“公主她、她不许靠近，又是夙夜未眠。等也实在不通医理……”

云脂娘子见郎主如此激愤呵斥，连忙跪下去请罪。而崔翎小娘子也跪在一侧，涩声道：“惟求郎君罚！”

“公主已经睡了，你们自己去房中看！”

虚惊一场之后，沈哲子真是懒得再理会这从主到仆统统不知所谓的几个子，袍袖一甩径直离开了庭院。

云脂与崔翎见状，心中亦不乏忧惧，疾行房中，待看到床榻上衾被掀开露出的一幕，态亦都变得彩起来，明白了沈哲子愤怒的原因。尤其那崔翎小娘子，脸上更是一片娇艳羞红。

看到睡正酣的公主，云脂脸上亦流露出无奈。这种儿私密事，公主不言，她们又哪里猜度得知！

——————

“你还有脸来见过！”

皇太后厉目圆睁，指着趋行房，态中悲痛、羞惭兼具的庾翼，厉声呵斥道，语调已经是悲愤到了极点。

庾翼闻言后更是羞惭，疾行上前大礼拜倒，还未开言已是泪如滂沱，哽咽道：“大兄、大兄他已身亡……”

“大、大兄他身亡……死了？”

皇太后听到这话，脸上的愤怒顿时变为愕然，身躯蓦地站起，两眼茫然望着门外天空，双肩颤抖不定，良久之后才蓦地大笑道：“死得好啊！死得……他若不死，我也要执其亲手将他脔割！害我晋祚，害我皇帝，害我……死得……他、他怎么敢死？”

语调到最后，她已是捂着脸嚎啕大哭：“大兄他怎能弃我……我、我一，要如何收拾河山，要如何营救皇帝？我、我……稚恭你戏我是不是？大兄他闯下大祸，无颜见我，他使你来吓我是不是？他、他怎么会死？他怎么能死？他、他怎么敢死……我儿尚在都中，晋祚存亡靠谁？”

庾翼听到皇太后之语，悲哭声更是大作。诚然大兄在家中强势已久，但也由此成为他们这一众弟妹的主心骨，如今骤然辞世，不独皇太后，庾翼自己也是完全的不知所措。不独悲伤，细思更是惶恐。大兄他反历阳，抵抗不利致使京畿陷落，南北怨望聚集其家，单此大罪并非议便足以令其家嗣传断绝，无能免！

沈哲子在公主房内耽搁许久才抽身出来，待行到院外听到内里仍是哭声大作，便也不着急进，站在门外等候良久，哭声已经停止后，知道房中绪已有平复，才整理一下仪表，疾行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