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6 乡望势成

时七月，天气越发炎热。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哪怕安坐室内，仍是汗如雨下，纵有几缕细风，也都绵软无力。

竹林内流水潺潺绕亭而过，竹亭四周垂以轻纱阻挡蚊虫。亭中众只披一件凉衫，席地而坐各居一角。亭子正当中，摆放着一个硕大的竹桶，桶内盛放着满满的酸梅绿豆汤，汤水中尚有许多冰块在其中漂浮着，整个桶周围都漂浮着丝丝缕缕的白色水汽。

庾条站起身行到竹桶旁用竹勺舀了满满一杯汤水饮下，酣畅的呼一气，嘴里尚叼着一块不大的晶莹冰块，伸个懒腰感慨道：“这天气……”

“噤声！”

亭中响起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中年一手捧着账目卷宗，一手拨打算盘，间或腾出一只手来在另一份空白纸上书写运算的结果。满脸汗水汇聚在下上将落未落，有侍轻盈行上来，用沾了冰水的帛巾轻轻为其擦拭汗水，继而便又快速的退回去。这过程中，算数者都不抬，而侍也不发出一丝声响。

受了斥责，庾条讪讪一笑，又退回了自己书案旁。若以往被这么呵责，他肯定要勃然色变，只是身在这专注又专业的气氛中，心态下意识平和起来。过往这段时间，他是亲眼见识到这些核算师之能，足足几大车的卷宗，竟在区区一两天内便理算清楚，分毫不差。

对于这群专业的，庾条也是打心底里佩服，更是充满羡慕，打心底里希望自己也能有这么一批才可供他听用差遣。

落座之后，庾条手摸着书案上那个打磨光滑的算盘，态间又不乏惊叹之色。这算盘作较之算筹要复杂得多，过去几天他一直把弄学习，至今都还不能熟练运用。但运算能力和准确度又远非算筹可比，而且一旦熟练运用来，端坐案后，手指轻拨，声音清响悦耳，如素手调弦，姿态之美观较之伏在案上摆弄算筹又雍容美观得多。

心里这般念着，庾条视线便忍不住望向左侧一位满脸疤痕的中年，他不知这名何，只是听旁唤之钱先生。这位钱先生初望去脸上纵横错的疤痕有些恐怖，但仪态谈吐却不俗，较之名门子弟不遑多让。尤其对方拨弄算盘时那娴熟又极富韵致的姿态，让庾条感艳羡。

这段时间来在沈家看到诸多新之并事，让庾条惊叹诧异之余，更感于沈家这江东豪首之名的实至名归。也只有在这样善于经营持的环境中，才能培养出沈哲子这种早慧非常、智近乎妖的少年俊彦。

可惜沈哲子听不到庾条诸多心声，否则便要赞一声这家伙今非昔比，确是已经有了识之明。

距离大婚已经过去了七八天，诸多来访宾客大多都已经离开，老爹也已经回到了会稽任所。家中虽然仍在宴饮，款待乡，但诸多事务也都再次归回正轨。

悠闲几后，沈哲子又投繁忙的劳碌中。夏税押运与早稻收割撞在了一起，都是需要投大量力的事。

尤其早稻收割，农事集中在短短几天时间内，沈家东宗本身的田亩虽然削减了下来，但因为合作社纠集太多乡，县中数万顷的稻田收割，力统筹、稻禾运输、脱粒存储，全都需要沈家安排。

幸而沈哲子也不用事必躬亲，这些事都有相应的员构架配置。但他身上的担子仍不算轻，往建康去的这几个月积攒了大量的事务。钱凤虽然可以分担其中一部分，但其身份毕竟见不得光，许多事便积压下来留待沈哲子处理。

旧的事忙完之后，转又投到新的事务中来。如今家中这些核算团队们，就是在运算俚清京和吴中两地各种物价的差异，还有搜集过往几年京一线众多商贾往来的数目以估算出京市场一个大概规模。这些数据，杂繁芜，收集已经不易，清算出来则更困难。

多赖庾条帮忙，还有京一线那些资友提供资料，如今沈哲子收集到的数据，虽然不可能完全没有遗漏，但也是八九不离十。这么大的一个运算量，因数据缺失而产生的一点疏漏，尚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这些资料，稍后都要拿来参考用于商盟的构架。如今沈家准备联络吴中各家组建商盟，往京转运物资销货的事已经在三吴传开，诸多家都流露出想要分一杯羹的意思。老爹正因此烦不胜烦，所以才早早拍拍回了会稽，将这些事都丢给了沈哲子。

眼下商盟仍然只是一个框架构想，具体的细则尚未敲定。但即便是如此，已经有诸多家张要预定份，资更是从沈哲子一开始所定的十万钱一节节攀升，到如今已经上升到五十万钱一！

其中有些恃着跟沈家源远流长者，诸如乌程徐家等早先踊跃跟随老爹造反的家，已经早早将钱货送来龙溪庄中。于沈哲子而言，也是一桩幸福的烦恼。他对时下对于新事物的接受度和自家的声望仍是小觑了几分，看这个架势，像他原先预定的两百，根本不够吴中这些家瓜分！

沈哲子原本的计划是集资两千万钱，但仅仅在吴兴一郡，有意向的资财已经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