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1 两败俱伤

智商欠费的事实，沉吟半晌后才又说道：“尊府素与陆氏二公亲厚，二公德高望重，乃我吴中瑰宝，他们就没有为尊府详解时局？”

听到这话，张家反应更加激烈，那张沐更是气得脸色铁青：“果然你家也是为公主汤沐邑之事要究我家，我家自非背信之，既有此议，岂会更改。然而如今事态已经不同，纵然我家不改初心，亦难强求两县其他乡附和此议！”

他家早先作此议，那是笃定请献汤沐邑最终还能归于他家，因而联络两县乡，大肆许诺，以补偿各家因此而损失的利益。可是眼下张氏已经没有了得幸帝宗的可能，早先的许诺自然难以兑现，因而两县士岂能再甘心付出！

由这张沐话语中，沈哲子倒是听出许多讯息。首先应是陆家建议张家千万不要放弃此议，以此来换取一个脱困的机会。不得不说，这个建议很有政治眼光，陆家两个老家伙宦海沉浮，虽然进取不足，但守成绰绰有余。

沈哲子最喜欢跟聪明合作，那是因为只要达成利益共识，合作就能顺利展开。如张家这种讲究怀的家，若跟其直言利益往来，其家只怕要觉得受到侮辱。

一时间，沈哲子倒是打算稍后跟陆家接触一下，商谈修整吴郡水道的事宜。这件事虽然力物力损耗极大，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陆家二公有务实一面，对此应该不会视而不见，也应该不会因执于旧怨而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若能将陆家拉进来，这件事的阻力会小上许多。

张家并不知沈哲子思绪已经飘往旁处，那张沐眼见声色俱厉无效，转为打起了苦：“我家亦知旧事翻起，隐患颇多，因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为此。同为吴中门户，沈氏难道就不能互相容忍，使我南相安，勿使北伧得益？”

这种智商上的优越感，妙不可言。但彼此同鸭讲，思路不在一个维度，沈哲子也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对方。

“若是两相得宜，自是最好。我家与尊府素无旧隙，岂有置于死地之恶念。然树欲静而风不止，尊府所请，于我家而言亦是难为。早先南北胶着，眼下北伧失意，积怨难平，如大雨倾盆而下，非一叶可遮全身。”

思忖良久，沈哲子才用了对方比较好接受的一个说法。

那张沐听到这话，更是愤懑想不通：“明明你家得益，为何要让我家受责！”

因为你家脸黑，倒霉啊！

沈哲子已经不打算再谈下去费时间，不是他简傲高冷，实在是跟这家说不通。他未必没有方法帮张家解困，但是又有什么必要呢？

且不说这家智商是硬伤，态度也有问题，既然前来认输，气却还挺硬，威完了，总要来个利诱吧？但张家竟然懵懂不知，难道他们以为自己为其解困是理所当然？

不过在送客前，他还是叹息一声，说道：“时下这个态势，各家都难从容施援，尊府能求者唯有自救而已。若得皇恩厚重网开一面，眼前之扰亦能大步踏过，不足困顿。所议之事为乡所阻，先有物议侵扰，后有背弃前议。若是思，我实为尊府恐极，这未尝不是一种陷杀啊！”

既然对方来到他家，怎么能无损而走，鉴于对方理解力问题，沈哲子只能明显的挑拨离间。一方面增加一下张家邀好帝室、为公主请汤沐邑的决心，另一方面让他家怨望那些阻挠此议的丹阳乡。

张家之困境既然已经决于台城，其家一时或被打压，但被骤然连根拔起铲除则不可能，只会益衰落下去。公主的封地若果真在丹阳，沈哲子后少不了要与丹阳乡打道，此时给他们种下一个彼此怨望的祸根，后或打或拉都不至于无从下手。

张家几威无果，只能憾然离去，最终也没想起来要试试利诱，这让沈哲子颇感遗憾。

但很快他便没有时间再为别的事心了，因为在端午之前，台中正式下诏，让沈家备好族籍阀阅，以呈宗正录名。这意味着沈哲子正式成为帝婿，沈家亦得列帝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