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6 乡品难入

看到沈牧在众称赞中一脸享受表，沈哲子会心一笑。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李清照这首《夏绝句》，读来比许多男诗诗作还要豪迈得多，用词浅显直白，直抒胸臆，更不同于时下所崇尚那种靡丽空文风，闻之令有振聋发聩之感。由沈牧在此时此地、此此景之下吟诵出来，更能引发吴共鸣。

名气这种东西，过犹不及。沈哲子并不刻意追求以文抄在这东晋时局中闯出一片天地，因而对于沈牧分享自己的光芒，也并不在意。

而且这首诗借古讽今，极能挑动南北对立绪，由沈哲子念出来，也并不合适。他是当仁不让的把自己定位为需要统筹全局的物，所以对侨纵有什么不满之类绪，也绝不会宣之于。

至于沈牧则没有这方面的顾虑，或许侨会因此诗对其有所不满，但沈牧本身也不需要仰仗那些清谈之辈提携混子，反而能因此在吴当中攫取极大声望，这是一笔划算买卖。

当众吸引力都被沈牧吸引过去时，沈哲子也锁定了自己的目标，站在石阶下一个色忡忡的年轻。

这个年轻名叫丘和，乌程丘氏子弟，似乎还是丘家那个惯于倚老卖老的族长丘澄的近系从子。

此时丘和亦沉浸在沈牧那首咏志诗带来的震撼中，有感于怀之余，对于自己的乡品定级又颇为忧虑。一直等到沈哲子行至其面前才有所察觉，忙不迭拱手道：“哲子小郎君可有赐教？”

沈哲子年纪虽小于丘和许多，但名气却大得很，因此在这丘和面前也不必放低姿态，笑着摆摆手：“丘世兄何须多礼，你我两家共处一郡，分属世。”

丘和没想到沈哲子来接近自己，因此有些不知所措，他眼见这小郎君只凭舌之威便将中正官走，自是不敢小觑对方。不过他心中还是不乏幻想，莫非自己刚才呈上竹楼的作品引起这个吴中琼苞之称的天才少年关注？

眼见丘和复杂纠结，沈哲子倒找到一些身为名士的良好感觉，笑笑说道：“丘世兄所作《冬寒图》，刚才我在楼内，也有幸观摩，确已有几分真意可堪咂摸。”

听到这话，丘和面色便是一喜。他家虽然也是吴兴土豪，但比之沈家还是不够强势，论时下势位更难相提并论。子弟出仕并无更好门路，因此更看重乡议定品的官法。

三年前他已经参加过一次会稽孔愉主持的雅集，却因才学不彰而没能品。托了沈家的福，之后两年吴兴中正空缺，所以丘和虽然早已行过冠礼，但却仍然不乡品，困顿在家，心理压力极大。

此时听到沈哲子夸赞他画作，丘和自然喜出望外，因为眼前这少年虽然年龄远逊自己，但却已有一言决定自己仕途命运的能量。于是，丘和连连对沈哲子施礼道：“多谢小郎君谬赞，多谢……”

沈哲子囿于年纪，向来要在前伏低做小，此时被丘和如此尊敬推崇，倒是难得体验。他哈哈一笑：“世兄不必如此，所谓才学，如囊中之锥，纵然一时被蒙蔽，总能脱颖而出。只不过……”

“莫非我品尚有疑难？”

丘和眼见沈哲子面露难色，忍不住疾声道。他家伯父虽然也在竹楼中，但哪能掌握沈家这种占据半席的大势。况且自家今次参与的子弟独非他一，伯父纵然要关照，也只能集中寥寥几，未必就能得到他。

沈哲子倒是挺享受这种掌握别绪的感觉，信说道：“以丘世兄才学，品是足够了。但今次各家弟子不乏出众者，如我家二兄便非昔吴下阿蒙。品序名额有限，丘世兄究竟能否品，我也不敢保证。”

听到这话，丘和已是心凉大半。本来他也不会轻信沈哲子满胡诌，但有沈牧惊艳在前，他心内实在已经生出浓浓自疑，眼下再听到沈哲子模棱两可的话，自然无法淡定。

因为中正官出缺，他已经耽误了两年时间。再看眼下这位中正官虞使君，只怕也难久任，如果再出缺几年，他今年不能定品仕的话，几乎一生的前途都要被耽误了！难道真要垂垂老矣时，还在郡县担任一个卑流刀笔小吏？

一想到自己将要面对的灰暗命运，丘和额上已经冒出汗来，那绝不是他想要的生！他下意识想要冲上竹楼去求伯父为自己再做争取，可是心内却迟疑难决，不知自己如此唐突冲上去会否反让伯父不悦。

及至看到满脸矜持笑容的沈哲子，丘和眸子顿时一亮，弯下腰紧紧抓住沈哲子手腕：“小郎君可有教我？若能保我今次品，我必会竭力报此大恩！”

沈哲子仍是淡笑，并不急于表态。眼见他这副模样，丘和牙关一咬，横下心来说道：“尊府今冬粮困，我亦有所耳闻。我愿集粮千斛售与郎君，便依往年粮价，求小郎君保我品！”

沈哲子听到这话，倒是略感意外。千斛粮已经可算是颇具资产寒门之家一年亩产节余，这丘和居然眼都不眨就开出如此价码，可见丘家也不愧是家底殷实的土豪。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