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1 嗜贤如命

山庄正门已是一片象，篱门都被刀剑劈砍凌，原本山庄仆役并郡府吏胥四散奔逃，宽阔的大门已经被一群悍卒牢牢把持住，另有数则被紧缚双手，丢弃于地。

眼看到这一幕，虞潭气得险些背过气去，他早料到沈家会有反击，也多做备案，但如此强硬直接的手段，简直骇听闻！

看到沈家气势汹汹把住门，众心内也都一凛，不敢靠近过去，真怕沈家一时凶大发，杀进来。

朱贡脸色青白不定，指着沈恪颤声道：“沈子明，你家子弟仆从逞凶为恶，莫非要杀尽我等，兴兵为？”

沈恪心内也是叫苦不迭，没想到形势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得多，别还倒罢了，若真在此地杀了虞潭，那将物议沸腾，天下之大，再无沈家立锥之地！

他越众而出，疾行向前，指着自家那群子弟怒喝道：“你们是要害我家庙不存！还不快快丢下兵刃！”

沈家这一群已经隐隐以沈哲子为首，早先眼见门内有冲出要拿下沈哲子，那沈牧已经大叫一声，冲杀上去。沈家此行数十子弟，百余仆从尽数杀来。原本只是乡议定品集会，山庄纵然有一些散役吏胥听用差遣，岂能阻挡沈家虎狼之卒，当即便被击溃。

接下来沈哲子一不做二不休，索让将那些因辱骂暗讽沈家而得进门的士尽数擒下。于是虞潭他们到来时，便看到眼下这一幕。

心中一恶气出完，爽是爽了，听到族叔严厉呵斥，大家才意识到今次闯了大祸，不知该如何收尾，纷纷望向沈哲子。沈牧更是凑在沈哲子耳边，低语道：“若不然真就杀进去？”

听到这话，沈哲子翻一个白眼，袭杀朝廷任命的中正官，那是比造反还要严重的罪过，不吝于向天下所有士族挑衅宣战，白痴才会！

不过早在劈砍那试题时，沈哲子已有方略，此时看到那一群郡内名流畏惧不前，他便将佩剑收回鞘中，大步向前，到了沈恪面前先低语道：“叔父无忧，此事错不在我家。”

说罢，不待沈恪回答，沈哲子便又往前走，遥遥施礼道：“虞使君何在？”

“沈哲子，你可知自己已铸成大错？”朱贡畏缩后，他是知道沈哲子狠起来连自己的命都不顾，真担心这小子要做恶事。

虞潭已是气急败坏，排开众傲立于前，望着沈哲子怒喝道：“老夫在此！你就是华容弟子？为此行，是要让你师清名毁于一旦？”

纪瞻追封华容开国子，因而以此代称。沈哲子闻言却是一笑，解下佩剑往后一抛，然后才望着虞潭说道：“使君此言差矣，我绝非怙恶不悛。今之为，皆出义愤，不忍见那些才鄙之曲解题意，放纵恶念，损害中正清名。”

说着，他将手一招，便有沈家仆从将之前被擒下那几家族扭送上来。那些周身尘埃，脸上不乏青肿，衣衫更是凌，狼狈不堪，又惶恐至极，此时被扭送上来，偶有看到自家长辈在对面，便大呼“沈家行凶，叔父救我……”之类呼救声。

“他们如何害我清名？你又凭何为我伸张？”虞潭脸色沉如水，对眼前这少年已是厌恶到极点。

沈哲子笑一笑，踱步到这几面前，每走到一身边，便将其嘲讽羞辱沈家以题之言语复述一遍。

众听到这些题之语，反应各不相同，与沈家好者矜默，至于那些早对沈家恶意满满之则叫嚣解义无错。那朱贡最是跳脱，指着沈哲子大声道：“天下公器，非礼不取，非义不取，非用不取，此为不可多取，哪里有错？你这孺子不通经义，又怎知经理之艰大义！”

沈哲子冷笑一声：“经义大理，百家千说，各有体会。这些却众一词，曲解使君题意，攻讦我家欺世盗名、窃居高位。若不明内者听闻，只道使君怨望朝廷用失察，讽议诸公尸位素餐！”

“中正者，身中言正，以为仲裁！使君海内清望所系，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岂是窃名位以自专，讽议怨望之！此类居心叵测，窃使君之名，行攻讦之实，可谓大恶！”

虞潭听到这里，老脸已是发烫，难道要他承认自己就是这少年所说那种，以中正之权职纵乡议民愿，以攻讦沈家？这种事做得出，讲不出，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这个少年，因为对方是为了维护自己中正名望才施于。

“哈，你也知经义大理，百家千说。他们议论题，各抒见解，又未直言你家，你这孺子何苦要强揽上身？”朱贡冷笑道。

看一眼这分外跳脱、不知穷途将近的家伙，沈哲子冷哼一声，转向其中一名脸色灰败士，将早先抛开的佩剑丢到其脚边，说道：“我虽不才，惟嗜贤如命。你若不是存心曲解使君命题，借使君之名攻讦我家，拿起剑来，一剑刺死我！若不然，我就要以你之命血，洗濯虞公清名！”

那听到这话，脸色更是惨白，形如筛糠，实在此生都未见过如此蛮横不讲道理之！他自然是受长辈点拨，此题以奚落攻讦沈家，但眼下怎么敢承认？若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