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9 士为知己死

未免过分刺激那朱贡令其狗急跳墙，沈哲子只引着姑母一，与刘猛等龙溪卒走出朱宅，上车离开。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行至半途，远远看到一队马气势汹汹而来，正是老爹沈充带来的援军。得报信后，沈充早已怒不可遏，不再顾忌私离任所不好公开露面，当即便点起能战之，决意要踏平朱宅！

看到牛车缓缓驶来，沈充先一步冲上去，疾声道：“我儿青雀何在？”

沈哲子步下牛车，对老爹笑道：“父亲勿忧，有惊无险。”

见到儿子完好无损，沈充才松一气，及至又看到车厢内里的沈氏，便有些复杂：“四妹，委屈你了。”

沈氏诧异于沈充出现在此地，但总算见到可依靠的娘家，心内绪再也压抑不住，未及开已是泪如滂沱：“二兄，我、我……”

沈充满脸霜色，对沈哲子说道：“青雀先送你姑母离开，我先去见那朱贡匹夫，随后再与你们汇合！”

见老爹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沈哲子也能猜到老爹此去，那朱宅只怕难再有活。他虽然也恼朱贡，尤其对方曾流露出明显恶意，此死不足惜，但杀在他看来却不是一个最好的解决方式。

许多话不好当着姑母的面说，沈哲子跳下牛车，到了老爹近前，站在道旁说道：“父亲暂请息怒，对付那朱贡小，实在不必大动戈。”

“此贼视我家无物，如此羞辱，岂能容他苟活！”

沈充怒火难遏，但出于对儿子的信任，还是走过来，沉声道：“青雀又有何看法？”

“此地尚属吴郡，我家粮事为重，实在不宜横生枝节。”

对于时下大族的胆大妄为，沈哲子是有体会，上次他途径吴郡时，便曾遭到张茂之妻陆氏率众袭杀，为夫报仇。他们这一次随行虽然有千余，但有近半都是徐茂的部曲家眷，并不堪用。

虽然手中的力量踏平朱宅还是能做到，但事一旦闹大，会面对怎样的危险并不好说。最重要的是，杀不过泄愤，并没有什么实际好处。就算可将朱家浮财搜刮一空，但最重要的产业却难带走。尤其是当下沈家最缺的粮食，凭几百战兵实在带不走多少。

“朱贡宠妾灭妻，世所不容。其所恃者，无非我家尚有求于他。但他既然授以柄，儿有信心可在旬月之间将其家业榨取涓滴不剩！”

沈哲子并无唾面自涵养，之所以不想急于发难，主要还是从现实方面考虑。他凭南顿王一封请柬，就能说服国士纪瞻。如今手握朱贡如此大的把柄，要榨对方家底，实在没有什么难度，甚至还要对方乖乖双手奉上。

沈充虽是胆大如斗，手段狠辣，但也不是一味蛮之。眼见沈哲子一副成竹在胸模样，他并不怀疑儿子是否能说到做到。正如朱贡对沈家困境知之甚详，他对朱家有多少家底也是如观掌纹。若真如儿子所言能榨朱家家底，沈家眼下的困难自能迎刃而解。

“也罢，且容这匹夫再多活几！”

沉吟片刻后，沈充才点道。朱贡先有趁火打劫的念，现在又如此羞辱沈家，对于谋取其家业，沈充倒无多少心理负担。若能藉此度过自家难关，正是一桩天大好事。

说到底，世家若想长存，掀开外皮的体面，内里无非是勾心斗角，弱强食。正如眼下沈家缺粮之患，在吴地这些士族看来，何尝不是群起而分食其乡土势力的盛宴！

贫家高门，各有烦恼。

沈哲子现在是有体会，老爹得任会稽内史，而自己也是纪瞻之徒，政治上有了一席之地，文化上也有了抬趋势，乡土之间的经济基础却又告急。要维持这样一个庞大家业，还真是一刻都松懈不得。

只有各个层面的斗争都取得旁难及的优势，才能支撑起一个巍峨高门！

既然不打算再即刻向朱贡发难，一行便又折转回去，与粮队汇合，继续南下。经太湖又行数，终于回到了武康。

其实本来可以更早回来，但老爹还要虚张声势去晃点别，兼之稳定自家心，所以沈哲子就押运着粮食几乎绕着吴兴走了大半圈的冤枉路，才返回龙溪老宅。

其实这个法子直白浅显，也不乏拙劣。沈哲子沿途去拜会那些世家，不乏有直言这是虚张声势，沈哲子对此既不强辩，也无心虚。尤其如此，才更让摸不清底细，继而生疑。

有几家态度有所转变，言道要售粮给沈家，不管是真意还是试探，沈哲子一概以年幼不理家事回绝。在没有占据主动位置之前，就算谈成买卖，价格也是无法接受的高。沈哲子已经将朱家视为免费粮仓，哪还愿意再跟这些虚与委蛇。

较之此前，龙溪老宅已经大为改观，连绵的军营早已拆除，不再弥漫着一肃杀紧张气氛。此前避祸各方的族也都归来，老宅里一片繁荣热闹的景象。

沈家老宅丁兴旺，留在武康乡土的族数量远非建康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