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7 投我以木瓜

专门用来等待皇帝召见外臣的地方，案几坐具一应俱全，但四周高墙环绕，视野仄。

沈哲子待在这里，初时尚能安坐。可是眼见到上三竿，时间渐渐过去，始终没有来搭理他，心里便有些不耐烦。

他走出阁楼在廊下徘徊，不远处便有执戈的禁卫虎视眈眈。沈哲子也不敢表现的过于散漫，活动一下略有麻痹的双腿后，便讪讪退回了阁楼中。

枯燥的等待让沈哲子略感不忿，通常皇宫都是触发大剧的地点，就算是倒夜香刷马桶的小太监都能遇到皇帝皇子，结为布衣之好，共谋诛杀权。可是到了自己这里，味道却就变了。且不说召见他的皇帝鬼影不见一个，就连皇子也不大可能遇得到。

当今皇帝的长子司马衍年方四岁，大概不可能四处游。况且沈哲子年龄比他大了一番都不只，不是一个年龄段的，就算遇见了，也不耐烦去哄一个臭未的娃子。

正枯坐无聊之际，沈哲子忽然听到有莺莺燕燕的嬉笑声由高墙之外传来，心中一动，便又走到廊下侧耳倾听。墙那一端的声音越来越明显，其中一个清脆稚气的笑声尤其显著，听其谈笑，似乎在为击壤之戏。

所谓的击壤，后世俗称打瓦，将一石块木块立在地上，站在远处用石子抛扔，扔中打翻者为胜。玩法类同投壶，皆为投掷类游戏，只是工具更简单，适合儿童玩耍。

沈哲子大感这个时代娱乐项目的匮乏，同时也在思忖墙那边的稚气声是谁。能够在宫苑中玩耍的自然是皇，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个。

反正也是闲极无聊，看样子皇帝一时半会儿也不打算召见自己，本着先撩为敬的想法，沈哲子大感一展风采的机会来了，打算弄点动静把对方引过来。

略施小计稳住小丫，皇帝来到一看，看到自己哄的孩子那么开心，心里父一泛滥，或许会觉得自己是一个不错的婿选，不再为难自己，从而渡过难关。至于以后娶不娶公主，那就另说了。

沈哲子承认他在异想天开，其实心里真实想法是，把小丫诳过来做质。皇帝如果真要对自己不利，就先掐死他儿！

于是，略一沉吟后，沈哲子便高声吟咏：“投我以木瓜……”

“噤声！”

将沈哲子领这里后便消失不见的使者突然出现在沈哲子身后，疾声喝止。沈哲子吓了一跳，倒也不怕这厉目而视的侍者，只是酝酿许久的绪被这一喝消散大半，无以为继，不免有些遗憾。

在那侍者视下，沈哲子只得又退回阁楼内。他倒不觉得自己行为有多唐突，时下男之防本就算不上严谨，而皇帝临终前还将宠姬示，遍问群臣谁愿收纳。

如果要追究罪责，沈哲子顶多是禁中喧哗，单就年龄也还达不到秽宫闱那种高度。皇帝如果要为难他，不差这点过错。如果没有为难他的意思，那也只是一笑置之的小事，谁家少年不轻狂。

虽然吟咏半途而废，但墙那边还是有了回应。先前那个欢笑的清脆声又传来：“皇祖旧苑里怎么有？”

皇祖旧苑？

沈哲子听到这话后，顿时有些傻眼，皇帝为什么要把他安排在这里等候接见？本来今天心就不好，得知这一点后，更是如坐针毡，恨不能甩手给自己两个耳光：让你嘴贱！刚才不知道身在何方不是也挺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