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6 德乡为桑梓

散骑想在这方面跟你争雄，真是自寻烦恼。”

沈哲子即将成为纪瞻的弟子，辈分上比纪友高了一层，让他以长辈之礼对待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少年，感上有些无法接受。直呼其名，未免又有些不恭。折中之下，便以表字称之。

此前对沈哲子虽然有冷眼不忿，但接触下来，纪友少年心，眼见到沈哲子与成应答都不逊色，还得到大父的赞许认可，心里渐渐生出些许佩服，便有了亲近之意。

“还是要多读书啊，文学。我华夏文字博大，常能用不得一二，辞辩小道，徒逞意气而已，于事无补。”

身受纪瞻如此抬举之厚，沈哲子自然要投桃报李，时或指点纪友一下。古治学，自然要比后世严谨，但是阅读面未免就狭隘一些。

纪友以为然，倒不是想要如沈哲子一般纵横捭阖，时下清谈成风，一个如果能够雄辩滔滔，在社场上本就是一项重要技能。这种风气，大概类同于后世那种靠脸吃饭的小鲜为了万追捧，不惜花钱脔割寸剐其，也要弄出一个清新致的外貌。

随着顾毗府，宾客到访达到一个高峰。建康乃是吴主场，纪瞻又是南硕果仅存的国士，吴兴沈氏虽然清望不著，但亦非等闲。

因此但凡南士，无论关系远近亲疏，一旦得知这个消息，纷纷上门来拜贺。尽管今天还不是正礼之，但闻讯赶来的宾客还是络绎不绝。除了露个脸刷刷存在感之外，也不乏想要探一探纪、沈两家联合更的内幕。

时下局势波诡云谲，高门寒士俱是惶惶不安，各有烦恼，因此希望能从一些标志的事件中，稍窥一丝局势演变的轨迹。纪瞻南之望，要收江东豪首的沈家之子为弟子，无疑就是一件极具征兆的事件。

抱有这个想法的不在少数，因此很快，乌衣巷就汇聚起长长的流。过往络绎不绝的车驾几乎塞满尚算宽阔的街道，甚至发生了极为罕见的拥堵现象。

沈哲子作为当事者之一，站在纪府门前迎宾，感觉自己就像是礁石一样，承受着流一次次猛烈的冲击。

来访者大多有官身，来赴这样的集会自然要摆出与身份相应的仪仗才不至于怯场。所谓的冠盖云集，沈哲子今天总算见识到了。他感觉自己就像后世代会的迎宾，这一天下来所见到的官多不胜数，满脑子嗡嗡响，这个郎、那个监，又或什么什么将军。

到最后已经不必再分辨对方来自哪一家，是个什么官位，只需要机械的点作揖应答寒暄。言看杀卫玠，如果太受欢迎了，身体不好实在消受不起。

为免于自己先于纪瞻挂掉，沈哲子只能退败下来，请几位族代劳接待。同时也不忘把沈沛之安排在那里，让这位未来吴兴沈家的大名士先习惯一下大场面。

同处乌衣巷中的琅琊王氏今天仍然宴客不辍，但却遇到了一些难题。街面往来太拥挤，这让那些要赶来王府赴宴的宾客被堵在巷，根本就进不来。

王氏国朝第一高门，怎么甘心受这种气，当即便有王氏子弟带领一门生仆从冲出门来想要驱散行。若是以往势单力孤时，南们大概都会选择暂避锋芒，但眼下众目睽睽下，没肯弱了气势，各自指挥仆从反击。

经受如此猛烈围攻，王氏虽然丁兴旺，但也不可能在府中豢养大规模的护卫军队，很快就不敌退败，紧闭府门。饶是如此，仍有南不忿，叠罗汉一般扒住墙往里面丢垃圾。

眼见群汹汹，王氏府内却并无长辈在家主持局面，最终还是王允之翻墙而出，请来宿卫禁军团团围住王府，才避免了事态进一步恶化。

即便是这样，王氏大门仍被南啐，亮晶晶一片，挂满了水浓痰。其后再过其门者，无不掩住鼻，疾行而过，实在受不了那恶心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