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七章：图穷匕见（２更求月票）

显然，陈凯之的话还没有说完的，只见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其实晏先生并不是厌世，只是失望到了极致，却又无力改变现状，便只好隐居山中，如此遗忘那些不快。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方才学生在此作文。”陈凯之微微一笑，看向晏先生，接着道：“这文中多是赞誉这山中的美好，在此山中隐居，实是间的乐事，此乐何极，如此悠闲自在，心旷怡，说句实在话，学生在这里呆了一，也愿意自此隐在这山中了。”

山中的美好，早已在陈凯之方才的文中写得淋漓尽致，置身如世外桃源般的景致，那种悠闲自在的心境，实是令往。

众俱是吃惊地看着陈凯之，似乎很意外。

晏先生微眯着眼眸凝视着陈凯之，倒是静静地聆听着，并没有要打断的意思。

陈凯之正气凛然地一字一句道。

“可是我却知道，先生身无忧，可心却有忧，先生虽在山中，依然是有所忧虑的。我听说，什么才是古之圣贤？此必是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他们进亦忧，退亦忧。何也？不过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而已。”

“晏先生在山中，可心里，依旧还是忧心着江山社稷，心忧着君王百姓，寄山水，不过是表象罢了。学生读书时，也曾立下志向，要使天下真正太平，以微薄之力，而开万世太平，固然，这有些不自量力，诚如螳螂挡车、蜉蝣撼树，可学生一直在想，我读四书，庙堂，既为宗室，亦是士大夫，在这世上得到的，已是寻常黎民百姓的千倍百倍，我受这些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之的供奉，若是清静无为，岂不是无耻之徒吗？”

“我曾听说过一句话，叫：士大夫无耻，即为国耻；养尊处优之，安于享乐；食者，不问家国兴亡，这是何等令羞耻的事。学生不愿做这样的，也相信，晏先生虽在山中，寄山水，表面上，是不问世事，不过是心怀惆怅，忧国忧民，而借这山水聊以**而已，学生和先生，都是一样的，都心怀着天下，只是先生垂垂老矣，经世济民，终究是有心而无力。而学生还年轻，还不至于心灰意冷，所以只好试一试，慢慢摸索和寻出一个可以经世济民的方法，即便到时被撞得血流，那也无妨，至不济，也不过是身碎骨而已，若是有幸，能留下老残之躯，到了那时候也只好和晏先生一样，怀着这忧国忧民之心，寻觅一处幽静之地，隐匿不出了，以山水自娱，可…我也相信，真到了那一，学生在这美好的山中，享受着悠闲自在，可心里……当真放得下吗？”

这是一句反问。

放得下吗？

放不下的！

陈凯之已经给了答案。

圣的道理，固然有被许多歪曲之处，可本质而言，齐家治国平天下，追寻古之贤达、经世济民的，其实早已铭刻在了骨子里。

儒生们可能迂腐，甚至可能愚蠢，更有卑鄙，可那四书五经里，无数的圣贤教诲，在夜静、微风徐来时，无论这儒生是高居庙堂，还在远在江湖，是夜夜笙歌，又或者是家徒四壁，这经世之心，怎么可能舍得下。

这就如上一世，那一句‘卖着白菜的钱，着zhong南海的心’一样，看似是在讽刺的不自量力，可任何一个能够连绵不绝的文明，恰恰是因为有无数这样的才能延续啊，若是自扫门前雪，哪里还有所谓的文明存续。

晏先生的表，已是越来越古怪了。

他望着陈凯之，眉微锁，似乎陈凯之的话，勾起了他许多的心事，尤其是那一句，陈凯之自称自己还想试一试，即便撞个血流，至多也不过身碎骨，他竟是默然了。

晏先生的面容里，看不到任何的表，可若是细细观察，却能发现晏先生的，却略显萎靡。

倒是一旁的陈如峰，眼角竟隐隐有着泪光，这番话，是陈凯之自己的陈述，又或者是在猜测晏先生的心思，可是，却正说中了他最心底的触动。

为什么上山，为什么不问世事，只是因为灰心了，因为心怀大志，却是撞了个血流，因为明知无力去改变，所以才会选择上山，才会选择追寻自己的悠闲自在。

可是……虽每都很悠闲，可有时，心底处，又何尝没有午夜时辗转难眠，不经意间惆怅叹息呢？

这也是在说他啊。

王庆书的心里不禁叫了一声，这小子好厉害，他忍不住道：“胡言语，你不知晏先生，就不要胡猜测。”

陈凯之则是朝他一笑：“嗯？你的意思，莫非是晏先生并非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之？”

“……”

嗡嗡……

王庆书的脑子有点发懵，却在下一刻，猛地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这时总算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陈凯之的这番剖白，最厉害之处根本就不在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