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伤逝

姐不在屋里！

“你阿姐呢？翠翠呢？”母亲嗓子冒烟。

“我去寻！”

顾植民便往香樟树那边跑，果然见姐姐急匆匆冲过来，身后还跟着许广胜。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此时一梭子弹扫来，香樟树上啾啾作响，将十几年比高矮的划痕轰个碎。

“往苇塘跑！”他朝两喊。

一嗷嗷叫的散兵杀过来，苇塘的路已经断绝。三只好跳下稻田，朝河堤飞奔。许广胜一向飞毛腿，偏偏那天跑起来扭扭捏捏，直拖后腿。顾家姐弟只好跑跑停停等他，眼看冲下堤坡就能钻进苇塘。可就在这当，两个藏稞里的逃兵却受了惊，误把三认作来搜捕的敌兵，他们大叫一声，慌里慌张放几枪逃之夭夭。三并无防备，许广胜本就趔趄，哎哟一声，真崴了脚栽到里。顾翠翠却被流弹扫中，顿时血流如注，她脚底一个不稳，翻着跟，滚下水闸，幸亏顾植民手疾眼快，一把将姐姐拽住。翠翠却撕心裂肺，惨叫连连。借着月光，顾植民才发现姐姐脸色煞白，衣衫已被鲜血染红，手上的皴纹被攥得条条开裂，鲜血迸流。她不堪苦痛，大颗大颗汗珠从额渗出来。

“植民，你逃，你逃……”

顾植民将摇得如拨鼓一般。冷月照在间，苍白夜里，那血更红得刺眼。

“植民……植民，”翠翠叫着，已气若游丝，她做个呼吸，吐出最后几个字，“帮我照顾……”

顾植民心觉不妙，双手搭上去拽姐姐。可惜为时已晚，翠翠掌边一滑，顾植民只能望着她朝水面坠落，然后扑通一声，砸碎了江中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