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松瓤鹅油卷（下）

打更的声音闷闷的，像从封闭幽的井下传来。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含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转便向里屋看去——油灯亮堂堂的，孙太医还在里间换药，时不时传来白爷爷低声无意识的呜咽。

是换药疼的。

还能疼，就是好事。

总比整个身子都麻木了好。

徐慨看见小姑娘双手叠放在裙琚上，见里间无事，又将转了回来，抿着嘴低着，只能看见致好看的下和高挺小巧的鼻梁，那双最漂亮最特别最与众不同的上挑凤眼藏在了氤氲着白雾的夜色中。

徐慨听见小姑娘轻轻长叹了一气，这气长得好似要将眼前的白雾吹散。

两个都不说话了。

盛夏的夜晚，静悄悄的，有几声蝉鸣，持续不间断，响亮又清脆。

含钏没问徐慨为何要留下来陪她。

徐慨也没解释为何不回府。

两个坐在回廊的栏杆上，隔得不远，却也不曾靠近。

“咕噜咕噜——”

徐慨的肚子叫了起来。

含钏望过去，徐慨的脸“唰”地一下从下红到耳朵尖。

“饿了吗？”

含钏抿唇笑了笑，轻声问他。

徐慨摇了摇，隔了一会儿又点了点，抿了唇，“过时不食，夜里再饿，也不能吃东西，为免积食伤身。”

怪不得梦里，徐慨吃晚膳总是节制，夜里也从不加餐，她以为是他不饿，结果却是因为这些刻板的要求。

含钏抬了抬下颌看着他，终是笑了起来了，“这是什么荒唐的谬论？您说过时不食，孔子也曰，斯二者，天也。顺天者存，逆天者亡。天意是什么？天意是你肚子叫了，便需要吃东西。”

徐慨看向含钏的目光有些诧异。

还知孔子曰？

含钏被气得笑起来。

掖庭也要开课的好吗！

礼、乐、雅、书、数...有些在别院的使还需学骑、马球和投壶，在掖庭里有会来事儿的使四下打听做过总结，前朝圣的后宫三十七，十为世家簪缨，十为民间良家，其他的尽是宫中的使或别院的宫。在掖庭里学得好的，还有机会选进内宫做妃嫔身边的掌事使，再不济出宫后开学、受富贵家的聘请也是一条光明路啊！

不过...含钏算学得差的...每每月试，都与阿蝉你抄我我抄你，最后的结果要么阿蝉倒数第一，要么含钏倒数第一，要么...二并列倒数第一...

含钏的自信，还是被白爷爷要进了膳房才渐渐起来了——书读得不好，菜做得好，也是一条路嘛！

若没有白爷爷，她不知她何为长处，更不知该如何应对未知的风险。

含钏刚刚展开的笑，慢慢浅了下去，扔了一句话，“您等等，儿去给您找东西吃。”

含钏翻身进了灶屋，看了看食材，还有几块脯，一兜子松子还有一罐子前些时练出的鹅油，想了想拿面加融化的鹅油揉成薄薄的面皮儿，松子放在火上带壳烤熟后拆开碾碎，脯下水煮撕成丝儿，小砂锅热锅不放油，将丝里的水分炕，放豆油、粗盐、黄砂糖和胡椒，面皮刷上一层薄薄的蛋，将丝放进去卷个小卷后上锅蒸。

含钏就蒸了八个，她不吃，都给徐慨和孙太医。

又拿热牛冲了一杯玫瑰花露，下意识准备放糖，忽然想起徐慨不吃甜的，便讪讪然地住了手，顿了顿又想了想，玫瑰花露本就有涩味，就算过水过得再好，处理得再完美，玫瑰花露的涩味也需糖来掩盖。

不放糖，味道少一半。

管他徐慨吃不吃甜的呢。

含钏两个汤盅里都放了一勺黄砂糖，热牛冲下来将玫瑰花露的香味彻底了出来。

含钏找了个翅木的托盘，把蒸屉和热牛都摆在中间，走到回廊见徐慨仍坐在原处，又腾不出手，便轻“嘘”了两声，“唉..唉！做了松瓤鹅油卷和玫瑰花露热牛，孙太医也累了，我瞧着刚换药换完，您要不也坐起来，咱们吃点东西补一补？”

徐慨听到两声轻浮的“嘘”。

有点像唤狗。

算了。

她师傅还昏睡着，生死未卜，便不同她计较了吧。

徐慨埋了埋，站起身来，跟在含钏身后进了内室。

一浓烈的呛鼻的药膏味和苦涩酸臭的中药味。

孙太医正在净手，看含钏进来了，说起白爷爷的况，“...一直有些发热，时而高热时而低热，用了冰袋和薄荷去热，收效甚微。”

含钏把托盘放下，恭恭敬敬地递了一方小软巾。

孙太医接过擦了手，摇了摇，“这热是从老家骨子里出来的，若是这热能退，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