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碳烤响螺

含钏还未从“徐慨原来吃螺蛳”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完完整整的正月就过去了。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一晃眼间便开了春，天气渐渐回暖，护城河旁的老树抽出了新芽，河面也多了许多熬过一冬的鱼吐出的小气泡泡，坊胡同里多了许多山货的叫卖，有山里挖出的春笋，有刚掐下尖儿的香椿，也有香脆的初春早韭。

城内城外，许多书生打扮的男子进进出出——今儿是大年，照例要春闱，来京参考的多是过了会试的举子，有读书家或是好提携后生的官宦家会为这些举子提供食宿笔墨，若有朝一得中，也算是蓬荜生辉。

嗯，钟嬷嬷说这算是一种下注，下赢了便是同新科进士搭上了关系嘛。

在春闱之前，还有乡试和会试，故而这几书摊、笔墨摊位的生意最好做。

噢，还有寺庙的生意。

白爷爷逝去的老夫家就是给晓觉寺专供香烛、纸蜡的。

白四喜沐休来食肆一边吃饭，一边抱怨，“...每我下了值，舅公便拉我去帮忙，我是给活做饭吃的！不是给佛祖菩萨做贡品的！”

含钏笑起来。

看来，清高孤傲的读书也常常临时抱佛脚嘛！

总之春的北京城一团朝气，十分热闹。

含钏的食肆也热闹，老食客多，新食客也不少，还有个钉子户，每天都换着酸甜苦辣咸地吃，三两银子往外掏，此便是裴七郎。

含钏问过张三郎，那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张三郎颇有些无奈地笑起来，“也是您自个儿的孽缘...裴老七..”

张三郎叹了叹，裴老七对手段又多又辣，“往前邀月阁新来了一位翠丝姑娘，他豪掷过八百两银子成为幕之宾，说是还要纳翠丝姑娘进门...可不过短短一旬，那小子完完整整抽了身，翠丝姑娘反倒被满京城的笑话...说啥的都有，都嘲笑翠丝一个窑姐儿还妄想进伯爵府做妾室...”

张三郎想了想，他怎么能拿良家子同贱籍子相比？赶忙找补，“压根没拿您和翠丝相提并论的意思！你们两位姑娘从根儿上就是两种！”

可翠丝姑娘也是个可怜...

便又想了想，急切地再次找补，“并没有说任何一个不好的意思，翠丝姑娘也是身不由己，您更是凭手艺吃饭...”

含钏笑起来，不在意地摆摆手。

张三郎是个好的。

看似混不吝，却对谁都尊敬，地地道道北京爷们儿。

她却知道，她在那裴七郎的眼里，不过是另一个会做饭的翠丝——若真尊敬她，又怎会不分时间场合地调笑，时不时带上朋友来起哄造势，把她陷尴尬的境地？

裴七郎这样的高门贵子，看谁都不尊敬。

张三郎放了筷子，认真问含钏，“是我带来的，要不我同他说说？您是认认真真开饭馆的，叫他别常来搅局。若是他执迷不悟，您也放心，我虽不中用，我家中却也有几分势力，他不卖我几分脸面，总也要卖我老子几分脸面。”

含钏摇，“你们是同窗，裴郎君也是儿的食客，他来付钱吃饭，儿来收钱做菜，银货两讫，与无。您犯不着用家里的去得罪。”

那裴郎君总还没有到强取豪夺，仗势欺的境地吧？

还不到那步田地。

都还没捅那层窗户纸，若这么急急燥燥地表明立场，还不定笑她自作多呢？

含钏问了问，便也就没说什么了。

谁知第二，含钏就被打了脸。

那裴七郎照例来吃晚饭，带了两个朋友，都是一副痞痞脑的模样，小双儿招待着落了座儿，待三壶金波酒下肚，旁边的友便开始拍着四方桌，借着酒劲儿嚷嚷起来，“叫你们掌柜的出来！”

钟嬷嬷把小双儿拦下，去迎，“这位客官，可是菜式有问题？”笑道，“咱们食肆是掌柜掌厨，如今掌柜的正在灶屋，您有需要直管同某提。”

友斜眼一睨，见是个粗布麻衫的老妪，讥笑一声，“你算老几？哥儿几个要见掌柜的，这事儿便只有掌柜的能拿主意，去！把你们掌柜的给爷叫出来！”

声音很大。

食肆吃饭的客都停了筷子。

钟嬷嬷也笑了笑，挺直了脊背，眼珠子从浑浊陡变锐，“您不说，怎知老拿不了这个主意？”

这个一直缩在柜台后打算盘的账房老嬷，气势突然一盛，将那得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却一下子反应过来，忙挺起胸膛，余光扫了眼裴老七正冲他微微颔首，当即手掌重重拍下桌板，“爷让你把掌柜的叫出来推三阻四，非得让老子说理由！好！老子说！”

那环视一圈，一只脚踩在板凳上，一只脚一直抖，吊儿郎当地抬起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