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火腿扒鱼翅

钟嬷嬷眉梢抬了抬，脸色渐渐冷了下去。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她当然知道这些子，长乐宫崔大海那徒弟追着浣衣局的一个小丫不放。

死狗东西，根儿都没了，还逞男！

呸！

只是她在这宫里三四十年的光景，什么没见过？掖庭里男男，男不男不，鱼龙混杂，水着呢！谁又是真心，谁又是假意，这谁能说清道明？

不说别的。

就冲崔大海是长乐宫淑妃身边的，这掖庭里多的是不要脸的狐媚子往前冲，就为了跨过掖庭和内宫中间那道坎！

谁知道那丫是不是欲拒还迎？是不是存心的？是不是还有后招？她可见多了狗咬狗，也见多了狗咬吕宾的，别到了最后，自个儿乐意往上扑，反倒骂你挡了她的青云路！

更何况，这不是还没丢命吗？

丢命，在掖庭这地方，都不算什么大事儿！

钟嬷嬷心里过了千遍事儿，面上一动也不动，“那丫叫你来求我的？”一顿，钟嬷嬷笑起来，“那丫平里内向寡言，不声不响的，没听说过还有个内膳房的好姐妹。”

含钏微微抬了抬下颌，把下抬起来看着说话，对她而言，不是一件易事。

可既然老天爷给她做梦的机会也好，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也罢，她若还唯唯诺诺，恭顺怯弱，活得跟还和梦里一样窝囊，她又对得起谁！

她没想好未来该怎么走，可她想救小秋儿一命！她发自肺腑地想救小秋儿一命！

徐慨说，她常常做噩梦，梦里苦苦哀求，“别打我！求求您别打我！”

她为了活下去，为了不像小秋儿一样后背的烂得狗都不吃，她听话、她老实、她从不忤逆那些能决定她命运的！

可最后呢？

她死在了她儿子，她亲生儿子那碗冰糖雪梨汤下！

含钏从脊梁骨根上升起了一钻心的酸，慢慢腾空慢慢蔓延，酸成了辣、成了苦、成了痛！

含钏眼睛涩，她很想哭，可她哭不出来，压根就没有眼泪，一个懦弱的、将希望永远寄托在别身上的是不配哭的！

小秋儿就像是她生命中的梦魇，将她死死魇在对生的渴望里，将她死死魇在了一个奇怪的、听话的怪圈里。

打这个梦魇吧！

含钏或许不知道未来的路在哪里，可她知道，她应该试着改变些什么。

小秋儿的死，是在她十四岁的秋天，而如今耳房外的枫叶渐渐飘红，不是现在，又是什么时候？

小秋儿的死，或许与崔大海那个徒弟有关，或许单单因为那件平素绢里衣，可这其中透着的古怪叫不得不想。

含钏笑了笑，“小秋儿是同我一道宫的姐妹，当初我五岁，她七岁，之后我到了膳房，她来了浣衣局。”含钏笑着，宫里的规矩是见三分笑，死了爹都不能哭丧着脸，“钏儿也不骗您，各有各的差事后，之后的联系就渐渐少了。如今拎着一罐不值钱的芝麻面糊就敢来找您，也不过是因物伤其类，由己及这八个字儿。”

物伤其类，由己及...

钟嬷嬷脸色没动，眼睫子却抖了抖。

含钏自然地收拾起钟嬷嬷手边吃剩的碗盅，将芝麻面糊的瓷盖儿压紧，用油纸裹实：“嬷嬷，我敢来找您，也是因为我知道您心里有杆秤。您管着浣衣局这么些年，若没您守得像铁桶似的，浣衣局上上下下百多号丫，一早挨个儿成了狐狸中的兔子。”

钟嬷嬷钱，可若当真不管事，浣衣局只会更。掖庭是个三不管的地界儿，内宫的大爷作威作福，进出的侍卫、太医和帮厨虎视眈眈，这么多丫，若管事嬷嬷狠心冷肠，什么事儿都能出。

徐慨同她说过，前朝的掖庭是太监掌事，还出过将宫儿偷偷运送出宫卖到窑子里的丑事。

到了如今太祖开山，立下了规矩，谁碰宫儿，右手碰砍右手，左手碰砍左手。

这个规矩挡住了侍卫太医的觊觎，却挡不住太监的虚鸾假凤——掖庭的宫儿傍个内宫的太监，穿针引线进了内宫，还是清清白白的完璧，仍可做当贵的美梦。

含钏安安静静地埋收拾，将罐子往钟嬷嬷手边轻轻一送，“您过过的桥，比钏儿走过的路还多。您自有您的考量，钏儿明白。芝麻糊糊，您先吃着，之后钏儿再做了藕、黄桥烧饼这些个好吃又方便的东西来孝敬您，权当谢谢您昨那壶热水和对钏儿的那份好心。”

含钏福了个身，转身走了，回去得正是时候，白爷爷招呼她上大菜。

“今儿个圣碰见淑妃了，赞了淑妃娘娘鬓间海棠不俗，夜里应当是要去长乐宫，得做吃食备下。”白爷一边拿抹布擦灶台，一边考含钏和他嫡亲孙子白四喜，“你们都说说，预备个什么大菜合适？”

白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