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再见故人

程昱眸色温和淡然，犹如万物复苏的暖春，“或许在外看来，她已经讨回了公道，善恶已然昭彰。

可实则她只是这场棋局中的一子，无论胜负是谁，她这一子都注定要损的。”

即便今她不与曹侍读脱离父关系，只要太子怪罪下来，她势必会被家中抛弃。

叶清染何尝不知。

曹蕊之事并非最近方才发生的，她既讨回公道为何非要等到现在。

是有让她等，让她等一个最为恰当的时机，给对方致命一击。

马车里的卫锦悠并不知道他们所说之事，只叹声感慨道：“真没想到苏灵蕊竟敢这般胡来，倒是可怜了这曹小姐，真不是她后该如何谋生。”

她突然抓住了叶清染的手腕，眼中全是担忧，“阿染，我见她手腕上伤好像很，她会不会有危险啊？”

卫锦悠的眼睛很净很通透，喜怒哀乐皆表露在这双眸中，从无半分掩饰。

叶清染颤了颤眼帘，鼻中不知为何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她撂下车帘，声音微凉，对车夫道：“走吧。”

曹蕊以帕子缠好手腕，准备找一家最近的医馆。

她用匕首划手腕并非是想寻死，而是要用这种决绝的方式与曹家彻底断了系。

只她身体本就柔弱，此番又失了不少血，一时有些晕眼花。

她晃了晃，本想让自己清醒些，却没想到反是眩晕起来，脚步踉跄着向身侧跌去。

但她并未摔倒，而是跌进了一片馥郁柔软之中。

她抬起眼帘，想要努力的看清眼前的，但只在朦胧间看到一张极其美丽的面容，便合上了眼睛，晕厥了过去。

叶清染将曹蕊安置在盛安堂，曹蕊未用过匕首，不会控制力度，手腕上的伤很，但幸而未伤及主脉。

望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少，叶清染眼中波光微动，为她掖了被角，推门而出。

程昱负手立在门前，听见响动，转身回望，清俊的姿容在暖阳之下更显矜贵。

阳光模糊了他的面容，愈加衬得他气质轻尘独绝，这般的姿华蓦地让叶清染脑中闪过另一的身影，眼帘微不可察的颤了颤。

“累了吧。”温润的声音犹如清酒，清冽温纯，虽不浓烈，却极易让沉醉其中。

叶清染略有意外的挑了下眉，没想到程昱开第一句竟是问她累不累，“程公子怎不问我曹小姐的况。”

程昱笑笑，眸光融融，“有你在她定然无碍，何须多问。”

他的语气是没有半分怀疑的肯定，对叶清染似毫无条件的信任。

叶清染动了动眉心，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程公子可看见悠儿了？”

程昱弯唇笑答道：“卫小姐恐你诊病后会腹饿，便去买点心。”

当然，他是不会说，是他有意提及，暗中唆使，这才能有两独处的时间。

宽敞的院内唯剩他们两，叶清染抬仰望光，阳光有些盛，她眯了眯眼睛，移步走向院中的榕树树荫下，程昱则理所应当的跟随身后。

“叶小姐不喜欢光吗？”

“以前喜欢，现在不大喜欢了。”太过温暖明亮的东西，总让她想避而远之。

叶清染抬起眸子，凝望着程昱，“程公子心善，对一个素昧平生的子都能如此关怀。”

两四目相对，程昱倏的笑了起来，温暖无害，“叶小姐莫不是在吃味？”

叶清染怔了下，随即柳眉紧紧一蹙，程昱笑起，眼中竟似有宠溺，“玩笑而已，叶小姐莫要怪罪。

其实，我与曹小姐倒也不算全然不识。”

曹蕊曾有过求死之心，恰被程昱撞见。

“我命手下救下了她，将她送回了曹府。或许经历生死之后，心志便会随之坚定，我倒未曾想过，她竟有胆量去告御状。”

叶清染静静听着，轻轻笑了笑，半开玩笑的道：“既是如此，程公子如实说便是，为何还要诓我说不识呢？总不会怕我从程公子你索要诊金？”

程昱淡笑回道：“因为曹小姐并不知是谁救了她，我们两也未曾见过，说是不识，也不为过。

此番也是我听到了街巷尾的议论，方才想到此事。

既是知晓，便无袖手旁观之理，救总没有救一半的道理。”

叶清染闻言扬起嘴角，轻轻颔首，“程公子是心善，不似曹小姐背后之。”

叶清染声音温和轻快，眉间染笑，但程昱何尝看不住她的探查之意，赞同笑道：“江湖不比朝堂，无需顾虑太多，更无用那般诡卑鄙的手段。”

程昱神散朗，目光清正，叶清染笑了笑，偏首避开了视线。

他的眼神总是那么清亮，是以每次她心生怀疑之后，便难免会存了丝愧疚。

程昱面色如常，只含笑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