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入梦·其四

冯嫣一时不解，“谁被压在地下……压了一万两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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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间落起雨，冯嫣看见漆黑的河流从远处奔腾而下，冯稚岩与若修士站在最前面，当弱水来临的时刻，众以自身的灵力铸成一道透明的堤坝。

吞没一切的水流至此转向。

等到雨过天晴，一切平息的时候，冯嫣看见弱水流经之处已是一片焦土。

自离开长安之后，冯稚岩几乎一直在与这莫名的天灾缠斗。

起初见将军能够有力量抵御弱水的侵蚀，所有都为之振奋，只是子越久，流言也骤然而生——几乎所有都意识到了同一件事，凌霄军走到哪里，弱水就泛滥到哪里。

流言最初是由其他军放出的，然而当它传到凌霄军的时候，们却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战。

因为事实确实如此——自冯稚岩率军攻下长安之后，弱水袭城的事突然变得频繁。

在过去，它几乎是一种被视为天罚一般的存在，零星而不规律地出现在大周的各个角落，每一次泛滥，都带来一次小范围的生灵涂炭。

而在那之后，这道天灾就缠上了凌霄军，他们走到哪里，弱水就跟到哪里。

而后有在鱼腹中发现白绢，上有血书：凌霄者，天厌之。

不仅如此，山间也开始出现一些刻着文字的离奇巨石；久无至的荒野，巨大的树木上出现了神谕，原先被视为吉兆的“凌霄凌寒而绽”的故事，也变成了一种不祥的预示。

——反季绽放的凌霄，不遵从四时律令的花，是否本身就意味着悖天叛道、不自量力的邪恶？

看似坚不可摧的铁板从内部开始分裂，每一次黑色洪流的侵袭过后，就有大片的士兵离去。

少部分新追随而来，更多的旧纷纷倒戈而去，到最后，始终留在冯稚岩身边不曾动摇离去的，就只剩下浮光与孙叔同两。

“……为什么。”冯嫣喃喃发问，“弱水难道……真的是给这位将军的天罚？”

“当然不算。”冯黛低声道，“即便是罚，也不是用来罚她的。”

冯嫣感到困惑极了——冯黛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句谜语，尽管她能感觉到这些事都指向着同一个核心，但在参那层迷雾之前，冯嫣始终对一切感到不得要领。

“那是用来……？”

“将军第一次攻长安的时候，只有十七岁。”冯黛低声道，“对一个将军而言，取得这样的战绩，显得太年轻，但对一个子而言，有些事在她身上，又发生得太晚。”

“您指……”

“癸水。从孩童，到子的分界，”冯黛低声道，“所有的变化，都是在那之后发生的。”

冯嫣稍稍颦眉。

“你已经遇见过另一个信使了，嗯？”冯黛突然问。

冯嫣点。

“那，他有没有给你看过他的石？”

冯嫣摇，“他说，他的预石在域外遗失了。”

“这么说来，你没有见过两块预石放在一块儿的形？”

“是说，会变红吗？”冯嫣问道，“如果是，那我的预石已经——”

“知道预石为什么会变红吗？”冯黛轻声打断了冯嫣的话。

冯嫣微怔，望着祖母的眼睛，她忽然意识到也许这个困扰了她许久的答案，今天可以从老这里获得。

“我听到过两种说法。”

“嗯。”冯黛点了点，示意冯嫣说下去。

“一种是姑婆同我讲的，说预石是一种预兆，谁是冯家那一辈儿中的命定之，谁的石在到了年龄之后就会有变化。

“另一种是那位信使同我讲的，说预石是一种信号，当一个信使与另一个信使接近的时候，就会变化。”

冯嫣望着老，“不知……哪种说法是对的？”

“都说得通，但都不对。”冯黛答道。

“怎么讲？”

“预石是天道与信使之间的信物，当天道有新令，要信使在地上推行的时候，预石就会变化。”冯黛轻声道，“然而天道从不在前显形，信使又如何能够从神迹中明白这是来自上神的旨意？”

“那么，预石红了，就意味着……接近了天道？”

“对。”冯黛点，“普通握着它，即便天道降临，预石也没有反应，而倘若天道并无新令，即便信使握着它，它也一如往常。

“一直以来，我都有一个误解——也不止是我，我的长辈，我的姐妹，所有误以为预石代表着预先被设定好的命运，然而不是的……所谓命运，是在事发生之后的可能，是选择。”

“……您能不能再说明白一些？”

“并非是先有注定要被天道选中献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