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殉灵人

……

“是啊。”魏行贞向着孙幼微轻轻躬身，“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天意啊……”冯嫣将这个词重复了一遍。

她的眼睛半睁着，望着自己身前铺展的衣摆，低声道，“那魏大是在古籍中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一种，奉野灵为上神的活祭之法。”

冯嫣目光微凛，“活祭……？”

“是的，虽然平里野灵很少在多的地方出现，但若是用一些办法，将野灵在远离地表的地方汇聚成‘灵河’，那境况就立刻不同了。

“灵河一经形成，便永不枯竭。新生的灵河会掠取一切——不论是，是鸟兽，是花，这世上所有的生灵，在触及河水的一瞬都会被同化，堙灭成灵河的一部分。

“长安是陛下的居所，且百姓足有八十万之众，这件事非同小可。只是我当时想不通，为什么有要做这样的事。”

冯嫣在一旁听着，这些事实在太过骇听闻，以至于她一时接受不来。

她皱起眉，“让魏大想不通的原因是……？”

魏行贞望向冯嫣，“因为向野灵发起的活祭不但不会让祭祀者得到任何好处，而且祭祀者自己也往往难逃被献祭的命运。

“这祭祀唯一的用途，就是让野灵变得更加凶残，更加昌盛。”

冯嫣怔了片刻。

“我不明白……”她眨了眨眼睛，“如果灵河是这样危险又永不消逝的东西，为什么此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哪地有因它而起的灾厄？”

杜嘲风这时突然开了，“因为自大周建国以来，四百年间，再未有过新的灵河出现。”

“那从前的呢？”

杜嘲风道，“每条新生的灵河在泛滥了一段时间之后，就会重新下沉，归于地底，此后也再不会在回来。但这并不意味着它就不存在了，正是地下的灵河蒸腾散逸，才有了山野中像萤火一样飘散的野灵。”

冯嫣的呼吸快了一些，她凝神细思。

“……既然，这种活祭不会让祭祀者得到任何好处，为什么要做这样的祭祀？”

“这也是近二十年才开始抬的事了，”杜嘲风低声道，“有这么一群，他们认为世间之所以有种种罪恶，乃是因为已经许久没有新的灵河再次降生。所以他们甘愿献出自己的命，来做这个世上的‘扫尘者’。”

“……扫尘者？”

“这是他们的自称，”杜嘲风看向冯嫣，“我们喊他们有另一个名字：殉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