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与君初相识

少有机会碰触的珍贵文稿。

冯嫣原想找机会探探这位校理的来历，但那之后不久，因为坠落山涧而大变的小七，在太学和助教打架被父亲下令禁足，冯嫣夜陪伴着受了极大委屈的妹妹，便将这件事暂时搁置。

一眨眼，几年的光就过去了。

去年春，一封聘书下到冯府，新任的凤阁首辅魏行贞，求娶冯家长冯嫣。

这些年来，上门求娶冯嫣的男子络绎不绝，但大都是高门庶子——摆明了是要用庶子的命来换与冯家的姻亲。

按说冯家儿的第一任丈夫都是拿来换命的，是好是孬不用太讲究，可毕竟招赘来的婿之后要一起在冯府生活几年，所以李氏仍看重眼缘，然而不巧的是，这几年上门求娶的庶子她一个也瞧不上。

至于说，像魏行贞这样身居要职的求亲者，这几年来还是一个，然而不论是冯嫣的父亲还是母亲，都没有将这个放在眼里。

尽管冯嫣对自己的婚事一向不大上心，但见父母如此冷淡，还是问了句为什么。

李氏解释道，“这个来路不正，从前是司天台的检事，后来进了文渊阁做校理，又靠‘洛都无影’这种歪门邪说博了陛下的注意，这才平步青云进了凤阁——关键他出身贫寒，我们家再不济，也不可能让你嫁给这样的家呀。”

“文渊阁校理”几个字如同洪钟，瞬间让冯嫣想起了几年前太初宫里的匆匆一瞥。

然而未等冯府就这件事给出答复，冯嫣和城中的几个适龄的子忽然同时陷了离奇的昏睡，冯府上下使劲浑身解数，也未能找到冯嫣突然一睡不醒的缘由。

所幸一个月后，冯嫣又在虚弱中重新醒来，一切恢复如初，但先前的婚事，也随着她的休养再次被耽误下来。

今年年初，魏行贞再次于下朝的路上拦下了冯远章，并重提求娶冯嫣的事。

自从上次怪病过后，冯父冯母都在疑心这是否与冯家儿身上的诅咒有关，可魏行贞重提婚事以后，二老还是犹豫不决——此毕竟是凤阁首辅，真要成了婿，不好让家赘的，但要让冯嫣嫁去外的宅邸，两又不放心。

而一向对外事漠不关心的冯嫣天荒地开，询问父亲可否邀这位魏大来家中一叙，让她看看究竟是怎样的。

那天晚上，冯嫣坐在屏风后面，听完了这次家宴的全程。

尽管看不清脸，但当魏行贞走进那间屋子的时候，冯嫣便再次感到了久违的宁静。

——下们的好奇，母亲的倨傲和犹豫，父亲试探一般的友好……种种杂无章的意念和绪，都像是与她隔了一层白雾，再不像往那么嘈杂。

冯嫣凝视着魏行贞的背影，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心底如释重负地确认：

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