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月下杀局（上）

了扎在猎物肚子上的匕首。

猎物显然又吃痛，只是这一回咽喉被踩，惨呼成为压抑的呻吟，闷闷的。

两个追兵，又叽里咕噜说了一串契丹语。

邵清听明白关键的几句，吃惊不小，再轻轻拨开额前的一簇枝叶，望出去。

月光穿过林梢，正洒在那处。

追兵中的一个，再次举起匕首，这一回准确地扎到了地上男子的心脏。

男子双腿胡蹬踹，力量逐渐变弱，终于，一动也不动了。

两个行凶者将尸体拖了几步，靠在一棵树下后，其中一疾步离去。

借助月光的映照，再加上行凶者对话中透露的信息，邵清终于了确定死者的身份。

他凑近怀中妻子的耳边，用极低的声音告诉她：“死的是姓杜的辽商，还有要来。”

姚欢明白邵清后半句的意思，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出。

……

夜里的林间小路，被月影笼住，仿佛一条明暗参半、叫捉摸不透的迷径。

马植控着缰绳，侧看一眼趴在身边那骡子上的完颜宗宁。

白天，在榷场里，马植寻觅多时、花大价钱买下的一张弓，正套在昏迷中的宗宁背上。

到底是痴骑的真男娃，宗宁接过这张宋巧匠心打造的弓时，竟比那与心的姑娘重逢时，更为惊喜。那是一张大牛角做的蚂蝗弓，看着不如那些描红画绿的桦皮弓、桃皮弓夺目，其实从牛筋的批解到胶漆的涂刷，行家知道，是把没有一年做不出来的好弓。

榷场里只是严禁售卖铜箭或者有机关的兵刃，角弓自不在禁品之列。马植买得光明正大，却也挑得费尽心思。

毕竟，他心底，是按照给宗宁陪葬的好物标准，来选的。

马植看到宗宁抚着弓不释手，遂像真正善解意的长兄那般，向阿骨打道：“阿骨打叔叔，宗宁想去试试弓，山间耍一耍。我带着他，那些契丹看守们，便不敢说什么。”

现在，眼前不停闪过燕京城往昔画面的马植，终于把自己选的这条小路，走到了尽。

刚刚顺利杀完第一个的手下，迎上前，从主手里接过缰绳。

两匹骡子踱到树下时，稍有不安的表现。它们有着牲灵敏的嗅觉，却没有战马的训练有素。它们害怕血腥味。

马植指着杜京山的尸体，对手下说：“把真小子的腰刀，到他胸去。”

又招呼另一个：“你，把真小子卸下骡子，快些，他要醒了。你用杜京山的刀，划开他的脖子。”

灌木丛后，邵清低语：“他还要杀宗宁，为何？”

姚欢不及出言，只听邵清又短促而坚定地追了一句：“你别动，藏着，我能应付。”

他倏地站起来，钻出灌木丛。

月光下，正要行事的三，如遭电击般，惊异地转身，对着邵清。

马植喝问道：“谁！”

邵清站住，报出姓名。

马植骇意稍退：“你怎地在此处，没与姚娘子一道？”

“在下受张知州嘱托，教授军中医官，我间看看这雄州生长的药，晚归了。”

马植冷冷道：“嗯，你不仅看到了药。”

“马郎君，你们在杀？为何杀这个姓杜的？骡子上的，是什么？”

邵清的，如他所提的问题一样，正在往马植迫近。

马植必须在须臾间作出决定。

他向卖漆器的商打听过，这姓邵的汉，和他娘子，是宋廷大官的跟班。

但难道与他说一通家国大义、就这么放他走吗？

对宗宁，自己都能下手，一个过路的宋，算得什么。

不能冒险！

马植将心一横，吐出一句指令。

他当然没想到，邵清能听懂契丹话，更没想到，这斯文郎中，身上有功夫。

短暂的瞬间，在两个接到指令的契丹杀手看来，眼前这不知好歹的冒出来的这个宋，似乎懵住了，傻狍子般定在那里。

几息间，二扑到跟前时，邵清才猛地矮身低，避开突前一的刀锋，扭腕出力，掌中的柳叶刀向往外平递出，直扎第二的胸。

马植那句契丹指令是“杀了这个宋”，既如此，邵清出手，亦不会给对方留生机，奔着左心而去。

“哎，啊！”

被刀刃的杀手，呼痛退却。毕竟也是会家子，此险要关本能地躲避，邵清的柳叶刀扎偏在此左与腋下之间。

邵清迅速拔出武器，踹开此，急急回身，应对那扑空后又折返的第一个契丹杀手。

他用的是少年时就练得最多、最为熟练的闪身反刺，因为自从练了近身格斗中的这一招，童年时后颈叫狼咬烂的恶梦，好像如石击冰面般，碎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