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日子还得过，买卖还得做

可是在子们看来，他们又何尝不是为了攀登上权力的巅峰，而弃了伦常、掐了道义、心怀诡计、弑君弑父。

彼此，彼此。

曾布的气在往急促里喘，魏夫的气却还是平顺的。

她将吃得净净的甜羹瓷碗给婢子，回对曾布道：“好教夫君相得知，我问魏泰暂借了宅子，让四郎去住。殿试后取名次后，是夫君你的冲动之举，将四郎推到这一步。你不与他父子言和，我却不能与他母子断。”

正说到此处，门外仆从唱报：“大郎来院里了。”

只见曾缇匆匆踏室内，向曾布道：“父亲，儿听中书的说，西北有消息，章捷此番大胜夏。露布尚未到枢密院，章惇已经先晓得了，连夜上了贺表给官家。”

曾布盯着大儿子，用极短的时间将这讯息消化了，沉声道：“哦，秋来边关传捷，国朝喜事啊。”

……

姚欢只昏昏地睡了两个多时辰，就起来准备做早市。

前世，她在现代社会的中学里接受教育时，读过俄国文学家屠格涅夫的极短篇小说《白菜汤》。

贵族去看望刚刚丧子的穷苦，竟看到对方仍在一勺一勺地喝白菜汤。贵难以置信，天哪，儿子死了，竟然还有心不紧不慢地喝汤。贵回忆起自己从前遭遇丧之痛时，难过得都拒绝去山谷里的别墅避暑，而是选择留在城中度过炎夏。贵对穷表达了惊讶，穷无力地回答，我悲伤得无以复加，可那碗汤是不能费的，里面放了盐呢。

姚欢想起这个小说，望着被蒸馒和煮咖啡的热气充盈的灶间，自嘲地笑笑。

昨夜在襄园的经历，令她从归宅的路上到强令自己眠时，都沉浸于激动、愤怒、不服、甚至有些茫然的绪中。

她郁闷，自己穿越一遍，怎地还是遇到和上辈子的前男友同样的男子。

是的，曾纬就像变了个，变得陌生，又熟悉，熟悉得和她记忆中的前男友一样——希望她乖乖地做个外室，既不影响他们辉煌美妙的仕途，又可以为他们奉上偷的享受，而他们还管这叫真？

放。

婚前同居以便互相了解，与无视自己的尊严、无视姻缘的神圣而做外室，能等同吗？

但，就像屠格涅夫小说中的穷一般，底层的劳动者，是没有耽于伤心的权利的。

一碗加了盐的汤，不能费。

一个可以挣钱的早市，亦不能荒废。

躺在榻上裹着被子黯然一早上，一贯钱的营业额就没了……

窈窕淑，难免眼瞎。

青春一场，难免被渣。

不去想，先不去想，否则心神不宁，帐要算错了。

姚欢拍了拍腮帮子，揉了揉额，捋起袖子，掀开蒸屉，打起神喊道：“小玥儿，来端笋馒，桂花沙糖饮子也好哩！”

厅堂中，边喝咖啡边啃馒的上朝官们，正热地讨论着朝堂动向和边关战事。

只可惜，嚼舌时光是美好的，也是短暂的。

座中最为消息灵通的那个，刚刚酝酿足了感，要细说章经略奇袭夏蛮子、孟皇后自请去冷宫的来龙去脉时，宫门那边催上朝的锣响了。

去屋静，姚欢与小玥儿收拾了碗碟杯盘，核对铜钱账目，又备些当午市、晚市的点心物料。

如此到得辰巳之，门外停了辆大骡车。

姚欢伸望去，看清进院来的，正是她这几盼着来回话的两个朋友。

邵先生的婢叶柔，和胡小郎契里。

叶柔坐下后，直奔主题：“姚娘子，你说的东西，可以从西边走陆上丝绸之路境，就是大食番客要价有些狠，三贯一棵，你要几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