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走水

时，遇到张阿四领欺凌流民，她回城后就与沈馥之说了，沈馥之还叹一回，这阿四做小伙计时看着还本分，怎地一禁军就成了阎罗王的小鬼儿。

曾纬的反应，倒是警醒了姚欢，那一回狭路相逢，自己并未让张阿四认出来，此刻也应表露出对他尚在间的讶异。

张阿四瞧着曾、姚二瞠目结舌的模样，忙挂了个喜遇故的假笑，拱手道：“此事说来话长，回再叙与曾公子与姚娘子听。”

不过是一句话的工夫，这刁滑货色，已觉出另一份古怪。

院中其余眷想来骤遇火，面有仓惶之色，只姚欢，神态瞧着说不上慌，衣着却似有不整，发髻更是蓬蓬的。

张阿四先压了琢磨参研的心思，眼珠子转向曾纬搀扶着的雍容老。

好气派的大袖衫，火光中，满珠翠亦更觉耀眼。至于容貌，曾家四郎就像与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位可是魏夫？夫莫惊，朝廷素以潜火为重，支给犒赏。属下的，定会全力扑救，请夫先领着家眷出府避避。”

魏夫瞧出来眼前这个目露光的年轻军，与儿子和姚氏都熟识，怕他觉察出什么，遂拿出诰命夫的气势，端然道：“今来舍弟院中小游，赏石观花，不想险被火殃及。有劳你和诸位勇卒了。老身留个家丁在此，其他随老身回城西府中。对了，小军爷，你是此一厢的？贵姓？”

宰相夫一品诰命，张阿四忙拿出哈腰的姿态，恭敬答道：“小的姓张，名儿就是贵府公子所唤的，叫阿四。小的刚从西面骁毅军调来本厢坊。”

“好，老身记下了，明嘱给小军爷送些酒水果子去坊所。”

跨出院门的当，魏夫尚在犹豫，要不要放落长辈的身段，主动招呼前步履匆匆的姚欢，让她跟着自己的马车回她那容身的小店去，一路上恰也好安抚安抚她猫儿炸毛似的状，待她几句合宜的话。

不想姚欢仿佛当身后一票不存在一般，也不回，提了裙子，几乎小跑着往巷外奔去。

魏夫冷哼一声，侧睨着儿子，讥讽道：“你真以为，世间子，都如张玉妍一般，稀罕做你曾家男子的外室？”

曾纬像霜打了的茄子，只低声道：“母亲，我们快上车离开此地吧。”

待马车越过救火的群，安然驰到街上，曾纬倏地撩开车帘，还试图去寻找姚欢的身影。

无果后，他垂丧气地向魏夫道：“儿子今，分明是有把握，她会欣然依从，才……儿子令母亲也难做了。”

魏夫瞥了一眼缩在车厢角落中的晴荷，以及自己另外两个贴身婢，淡淡地回复儿子：“我既今出面，就是做好为了你要的里子、不顾自己面子的准备。我一个宅老妪，教她看轻了去，有什么打紧。倒是你，既然为了前程，能与你阿父都翻脸，又正值举告宣仁与王珪、恐怕惹得元祐旧臣侧目的时候，最好莫再去沾这个姚氏了。你若真惹恼了她，她去开封府告你，你不想要你那大有作为的台谏官职了？”

曾纬沉默不语。

魏夫叹气道：“你今仍是去住在国子学里，不回府？”

曾纬还是不说话。

“不回就不回吧，待襄园太平了，你搬进去，晴禾去伺候你。大不了，我问你舅舅，将那宅子赁下来。你在里娶妻生子，与你阿父老死不相往来，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