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说开了就好

只见这中年，戴明黄缎子做的包冠，身着石褐色褙子，手中一把靛青色绸伞，显然也是个官媒娘子。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她带着殷勤的吻道：“家也多谢邵公子。今真是晦气，那老货先在街上拦住我要钱，说是从前带我的行，现下她落魄了，我自应周济周济她。我们行里，都知她烂赌成，我怎愿惹上这一身骚。不想扭打中，却连累了这位……这位娘子。”

中年说到此处，转向姚欢，面上那副说媒的职业笑容，更浓了四五分。

“原来娘子就是当初要嫁去曾府的姚家大娘子？真是好百家求，邵公子当初，还托俺登门问帖呢，可惜曾府抢先了一步。哎，邵公子，后来俺又得了几位闺秀千金的细帖子，都是进过学、品貌上佳的小娘子，家里呢，不是阿父就是阿兄，至少有一位当家阿郎，是在各府各衙任个一官半职的，却总是被你拒之门外……”

邵清只觉得眼前一黑，继而又觉面上发红。

那边厢，姚欢面对这媒婆一张表过于生动热的脸，听她一叠声地叨叨个不停，初时还因她放仗似地噼啪语音语调而有些懵。

子叽叽喳喳、语速过快的表达，多少影响的理解效率。

及至定神品着品着、听懂其中的信息量，姚欢直如被一盆井水泼面，回过神来。

那颗醒明白了的心，自是越跳越快，胸中却被又惊愕、又感慨、又说不上是骇异还是唏嘘的绪，塞得满满。

原来邵先生在姚家姑娘刚刚被曾府“问名”时，就去托过官媒娘子的。

“姚娘子，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黄沙始到金。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只要功夫，铁杵磨成针。几番波折，几许风雨，你如今还是云英未嫁之身吧？邵公子又这般一往，此段佳缘若不续上，岂非是月老罔顾间缱绻？俺虽比不得那穿紫色褙子、惯说管亲宫院恩泽的上等官媒，可说合的才子佳，也不下百八十对了，你二呀，兜兜转转，看来一段绝妙佳缘，还是得由俺来说合。”

这官媒娘子也当真是个才，各样诗词楹联成语顺溜，被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揉面似地捏在一处，浑不顾对面的二是羞是喜。

她做学徒的时候就被教导，媒顶要紧的，便是胆大心细脸皮厚，世间多少男，缘悭一面，就是吃亏在没有敬业的媒去助攻一把。

姚欢本来心思正在折折绕绕间，叫这媒婆子三寸不烂之舌说了好大一段单相声，竟被她逗得心下暗暗一乐。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乙方。

这样努力扑上来要把项目做下来的乙方，她实在.....

实在竟也有些英雄惜英雄之感！

邵清则在尴尬无措中，偷偷地迅速地觑了几次姚欢，见她的面色，并不全然是惊讶和窘迫，却另有一分似有若无的局外旁观者的感慨之意。

她为何会有这样的表？

姚欢似乎意识到邵清在看着自己，倒也未躲避他的目光，只报以无奈的笑容，须臾后又加了一丝安抚宽慰的意味。

官媒娘子还要发挥，从马车上下来的叶柔，适时地过来嘴道：“姚娘子可是回宅中，用马车送你吧。”

……

开封城的街巷，年味已经浓得化不开。

大小铺子，年货琳琅。

磨得亮堂堂的桃木挂板上，神荼、郁垒，狻猊、白泽，二二兽，被画得色彩艳丽、栩栩如生。

红纸仗与红纸春联，堆在一处，似旭，如烈火，仿佛尽嘲笑着中原寒冬沉萧瑟的天色。

更有将面饼揉捏盘成蛇形的。那将被开封用在他们特别发明的驱病“法术”上。

在正月初一的凌晨，每个街坊中，邻里选出来的三位姓氏不同的壮汉，将会在地上掘开一个大坑，分别将蛇形面饼、黑豆团子、蛋扔进坑中，喊着“蛇行则病起，黑豆落则病起，子壳则病起”，然后举起钉有铁钉的桃木板，在坑中将三样物件捣得碎烂如泥，象征着来年不会再有疾病瘟疫降临间。

“先生，坊吏前几已来叮嘱过，近年的大蛇面饼由吾家来出。见这一带铺子多，今便去买了吧。”

车中，叶柔率先打沉默的气氛，探寻地问邵清。

得到首肯后，她出溜下车，招呼契里道：“你与我同去，那样大的竹筐子，面饼又吃份量，我可抬不动。”

邵清搓着手掌，从车门缝里见二慢慢走远了，轻轻叹一气。

“姚娘子，有些话，我原以为就如这冬寒朔风，随着年月经过，自可一去不提，却还是因缘巧合，又兜转回来，迫得愚痴之躲也躲不得。”

姚欢不语。

邵清不敢看她，声音越发低了：“不过，说开了也好，请娘子宽宥我的唐突。”

姚欢暗道：你哪里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