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表白（今日写长一点）

夫原来是越州呀，我母亲与姨母原籍杭州，离越州很近。”姚欢积极地攀起乡来。

既然混商场，隔行的部梯队的老法师，多结结，总没错，说不定将来她姚欢开出新颖的咖啡馆时，还能请这位李夫帮着宣传获客呢。

几折腾了小半个时辰，窗外的天光再无一丝亮色了。

晴荷看起来是个年纪虽小、却很谨慎的婢子，一看酉时将尽，开道：“我去外雇辆骡车来，送小姚娘子回东水门。”

……

“四，四叔？！”

姚欢原本，正沉浸在方才领略北宋高级成衣料子的兴奋中，闷跟着晴荷走到巷，想也没想就随她上了骡车。一进车厢，乍见黑漆漆的，却已隐约坐了个，唬得险些要失声惊叫，再听那低沉沉地唤声“欢儿，是我，曾纬”，她才认出对方是谁。

但也很难说，惊吓就立时变成了惊喜。

姚欢以一个奇怪的僵硬姿态扶着厢门，微蹙双眉，带着局促之意道：“四叔，怎地来找我？”

曾纬倒神色平静：“晴荷那在东华门接回了吾家的那些温盘食盒后，告诉我，向太后要宣你进宫，教御厨做小菜？”

姚欢应道：“就是明。”

曾纬道：“是好事，但官家亲政后，宫里也有些不太平，我须与你待几句。又不好单独来寻你，只好趁了今的机会。”

姚欢还犹豫着，晴荷已伸出手来道：“请姚娘子坐俺身边吧，待四郎说完了，俺送姚娘子回青江坊。”

骡车哒哒地小跑着，倒确是往东水门热闹喧沸的夜市方向走，但行到汴河畔的一排大柳树下，曾纬却叫车夫停了车。

“晴荷，我还没吃晚食，你去买几个软羊炊饼来。”

他后半句几乎还未说完，晴荷就已开门下了车。

排练过一样。

姚欢愕然，旋即低看着自己的鞋尖，却觉得一颗心跳得越来越快。

曾纬倒是惜时如金，开门见山道：“那宴席上的形，说与我听听。”

姚欢老实说了。

曾纬又道：“宫里的祖宗家法，御厨只用羊，寒冬或有鹿，鸭鹌子至多炖出汤来浸渍旁的食材。这回，向太后不但夸赞了遂宁郡王置办的猪下水和脚，还要你再去教御厨们做，想来，一是要昭告遂宁郡王的节俭，二是要提点刘婕妤的豪奢。左右都是做给官家看的。”

姚欢的知识储备，够她回忆起这个时间段，天子赵煦后宫的太后、太妃、皇后、婕妤之间的大致宫斗，但她毕竟不如曾纬这个当朝官二代那么清楚。

她探寻着问：“朱太妃，喜欢刘婕妤？”

曾纬道：“不然如何也要抢得你去刘婕妤那里当几天差？常闻争风吃醋，争风吃脚还是一回听说。”

姚欢扑哧一声笑了。

曾纬却不笑，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宫里哪有好当的差事，四叔只望你太太平平地挪过这几。”

姚欢眼神一慌，躲了开去。

曾纬今却不许她躲了。

“我担心你，你知道。”

姚欢不吭声。

曾纬仿佛一子血勇上来，言辞激烈起来：“欢儿，你从前的想法，就是错的。你少时的心上，环庆路那位壮士，他确实乃我大宋边军的荣光。可是，死怎么能挡活的路？”

姚欢虽不是姚家姑娘的本心，可听到后半句，到底觉得有些刺耳，脱回道：“四叔，你怎可这样说他。”

曾纬坦然道：“天理，本该如此。你可听过元稹的《遣悲怀》？元稹思念他的妻子，一句与君营奠复营斋，便是最好的分寸。心里存了一处给那，年年记得斟酒上菜给那，然后，活着的你，莫将自己封在守节的囚笼中，莫觉得，再有动，便是不堪之事。”

姚欢哑然。

曾纬追问她：“你对他用至，宁以死殉之。可是，当他亡殁于洪德城时，你为何不殉，为何到了要嫁恪儿时，才想到河边触柱？”

姚欢继续张着嘴，愣愣地看着曾纬。

嗯，对呀，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呀，我不是那姚姑娘。不过，四叔你说得很在点子上，也说出了我一个现代的疑问。

曾纬叹气：“你只是不愿被强迫。当在我曾家的马车里，你是不是想到，倘使他还活着，谁敢这样欺负你？你想着想着万念俱灰，冲动之下，便不愿再活了？”

他说到这里，忽地将身体探过来。

姚欢本能地往后一缩，轻呼道：“四叔！”

“叫我四郎！”

曾纬声酽如墨：“我问你，如果没有你迫你，是你自己动了，可还会躲，还会拒？”

他倏地离了对面的座位，稳住身子，半蹲半跪地望着姚欢，虽好歹还有些距离，双目却熠熠如暗夜星辰，将姚欢笼在星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