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6章 荥阳之战（八）

“方才尔等不还争先恐后，以绝世之策献于寡之前？”

刘则突起来的怒，使刘章目光中的困惑更甚；几本就快要戳穿胸的下，更是又低了些。

最终还是刘将闾站了出来，音量微不可闻。

“方···方才，后将军拟以···以逆天之议，欲解大军燃眉之急···”

“哼！”

刘将闾断断续续的说完，刘则便满是怒火的猛然起身，指向诸位叔伯的手指，更是因愤怒而颤抖起来。

“逆天？！！”

“尔等此乃陷寡于万劫不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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荥阳城内的守军将士，倒是不需要什么‘逆天之议’。

以粟米、水煮菜属组成伙食，虽简陋，但吃饱肚子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但在此刻的城墙之上，几乎没有几双筷子，被那只捏着自己的脏手伸碗中···

在角落，二郎正无力的瘫靠在城墙内垛，左手拿着食碗，右手握着筷子，目光却无焦的散在脚尖。

对于二郎这样，还从未经历过正式战斗的青年而言，今天的战况，宛如一场噩梦！

漫天飞舞的弓弩箭矢倒是其次，倒在城墙之外的敌军尸首也不算什么——最让二郎感到恐惧的，无疑是那双随颅离开躯体，却仍旧恶狠狠等着自己的眼眸！

那个敌卒冲向城墙，二郎还能无的挽弓搭箭；当他赶到城墙之下，二郎也能信任的瞥一眼身旁的邻居，旋即将注意力重新转回远方，正向城墙冲来的敌卒。

但当那个敌卒爬上城墙，从墙垛下一跃而起，将二郎身旁，专门负责投掷巨石的邻家大叔劈死时，二郎却呆住了！

那一刻，手中弓箭就像是粘在手上，怎么也扔不掉；也仿佛重如千钧，怎么也举不起。

刹那间，那敌卒凶狠的目光，就锁定在了二郎身上，手中长剑，也呼啸着劈砍而来。

在那一瞬间，二郎脑海中就连‘完了’这个念都没有。

空白。

彻底、纯粹的空白。

在之后，二郎眼前出现的，就是那颗从身体上飞速脱离，并坠下城墙的颅。

在那颗颅坠落过程中，那双凶神恶煞的眼眸，却片刻不离的锁定在了二郎身上···

随着回忆第无数次涌上心，二郎面色逐渐苍白起来，汗珠顺着鬓耳缓缓滑落，嘴唇，也不由轻轻颤抖起来。

啪嗒！

一声刺耳的碎声传来，二郎低下，看到刚才还端在手上的饭碗，已经碎一地。

撒出的米粥，在二郎眼里，却像是无数双凶神恶煞的眼睛···

“怎的，饭食不合味？”

在二郎那声崩溃的嚎叫声发出前的一刹那，一道令二郎感到熟悉，又感到无比心安的呼声传耳旁，将二郎崩溃在即的心神堪堪拉了回来。

呆愣的回过，看清那的脸庞，二郎复又呆滞片刻，已近麻木的眼眸才复归清澈。

见二郎这般模样，什长便轻轻拍了拍二郎的肩膀，看上去是在安慰，实则，却是在试探二郎的状态。

待二郎略有些不安的低下，什长才暗松一气，在二郎身旁盘腿坐了下来。

“可还在想今那敌卒？”

什长淡然的吻，使二郎心中惊恐稍退散了些，却也仍旧略带些紧张的抬起，满是戒备的看向什长。

就连二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戒备出于何故···

“嗨，此有何不能言？”

“俺于云中卫戍，初临战，较二郎不堪者甚矣！”

什长刻意提高的音量，顿时惹得周围士卒纷纷侧目。

见众的目光不再涣散，什长不由将音量提的更高了些。

“俺初至云中，连城门都还没认清，匈便以数万之军，大军攻掠云中！”

“当是时，云中守魏老大亲披甲胄以登墙，与吾等同战！”

什长话一开，众不由下意识靠拢了过来，虽仍未开，但那一双双圆睁的眼睛，分明在说着：然后呢？

见此，什长顿时眉飞色舞起来。

“大战首，吾云中尉便以强弓硬弩之力，胡不下千数；只可惜，匈有抢夺同袍尸首之俗，吾等无从割取首级，以为军功。”

“然军中将士，战意皆昂！”

“俺亲眼所见，一同袍战殁，其父以花甲之年登墙守之；其父殁，其昆季继之···”

“及致昆季皆殁，便得此之子，以未壮之年戴孝披甲，以登墙！”

随着什长的描述，一道战场上父死子替，兄终弟及的惨烈景象，栩栩如生的重现在了众眼前。

“待战毕，云中可谓家家戴孝，巷陌浑然缟素，可谓满城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