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阴谋诞生

’这种和稀泥的举动，甚至反将了匈一军！

——陈平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小皇帝到底从何得知，匈单于冒顿即将亡故？

从匈使团的反应，以及小皇帝态度中的笃定来看，这件事，只怕是八九不离十！

但这完全出乎了陈平的预料！

刘弘说的什么‘先帝慧眼如炬，早在十几年前安排卧底前往匈’的解释，根本瞒不过陈平的眼——先帝孝惠皇帝刘盈，整个皇帝生涯就从未曾独自签署过任何一道诏令！

别说是关乎国家大事，百姓生计的法令了，就连对臣子赏赐的诏书，孝惠帝都从未做过主。

在曹丞相虎视眈眈，时刻准备着再取走一柄御剑的当时，要说孝惠皇帝能将手伸到原，这简直就跟曼单于能灭秦一样可笑。

不过，无论能否解释，这件事都是既定事实——匈单于，确实即将逝世，这个消息还被小皇帝最先得到，并用在了对匈使团名言敲诈的回应之上。

原本寄希望于匈能场，将水搅浑的陈平，如今已经对匈没有丝毫信心了——即将面临政权接的匈，绝对不会在最近两年，起码不会在明年秋九月之前，发起对汉室边墙的攻击。

事已至此，陈平也已没有了退路；诛弘集团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最后一个计划了。

如是想着，陈平便放下了心中最后一丝迟疑，略有些虚弱的面色中，也逐渐带上了一往无前的决然。

在陈平左右，周勃和刘揭二分而落座，亦是满目慎重。

过去这段时间，诛弘集团虽然都不太好过，但刘揭的子勉强还过得去——毕竟是刘弘亲自分封的彻侯，光是这面虎皮，也足以让刘揭避免许多麻烦。

与之相比，周勃的子就只能用‘惨淡’二字来形容。

最明显的一个佐证就是：今天这场关于诛弘集团终极大招的商讨会议，身为汉室军方第二号物的大将军灌婴，并未到场！

虽然明白灌婴想要继续潜伏，甚至是随时回到中立立场的倾向，但周勃依旧不得不承认：在如今的军方，自己这个太尉已经近乎被架空。

原因无他——自太祖高皇帝伊始，太尉官便只有在战时，才具有对天下兵马的实际指挥权；和平时，太尉幕府便会遣散大半，军务大都由大将军代为处理。

关中多眼杂，周勃自是不好逾矩，原本关外的军队，周勃还是勉强能调动的。

嗯，原本。

在飞狐都尉部正式升编为飞狐军，主将飞狐都尉加车骑将军衔之后，别说周勃了，就连可以名正言顺手军方事务的大将军灌婴，都再未曾收到过边墙哪怕一封战报！

匈是处于政权接期没错，但匈幕南部族对汉室的掠夺，几乎和汉耕种土地一样——每年一次，秋始冬终，雷打不动！

也就是说，汉室边境实际上在每一年，都会受到匈的攻击，只不过攻击力度、数，以及汉方的损失不同而已。

但这并不意味着一整个冬天，都不会有哪怕一封战报送长安——汉军制，凡调动五十以上部队，皆需皇帝诏书+调兵虎符双重保险，才可调动！

边境的况稍微特殊一些，自然不可能在匈兵临城下时，还派请示长安。

但边境部队的临战决策权，也仅限于‘先做出合理反应，并在之后第一时间禀告长安备案’的程度。

而匈无论是成大集群式奔袭，还是小骑兵部队偷袭，其数都不会低于百——这与匈军制有关：匈最低的军事编制，便是‘百夫长’所带领的骑兵百。

换而言之：这个冬天，匈必然攻击了汉室边境；为了应对，汉室边防部队也必然不止一次调动了五十以上的武装力量。

但自年初（十月）至今，作为帝国实际掌权的丞相，陈平手中，有且仅有一张云中回禀‘幕南诸部异动’的军报。

其他的军报呢？

向长安报备军事调动，以避免涉嫌谋反罪的军报呢？

直到二月末，陈平才从地方郡国呈上的奏疏中稍见端倪——车骑将军飞狐都尉柴武，奉诏总领边墙防务，凡西起陇右，东至右北平之一应边关军报，皆呈于车骑将军！

简单而言：汉室整个边墙附近的卫戍部队，都已经掌握在了柴武（刘弘）之手！

至于被周勃、灌婴捏在手里的调兵虎符，则彻底成为了摆设。

——如今的小皇帝，早已不是那个能被着写下调兵诏书的傀儡了···

只有虎符，没有诏书，周勃和灌婴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当初诛灭诸吕时般，凭借虎符进某一军营，凭借个威望策反这支部队。

这个选择，实际上也几乎等同于不存在——无论是诛吕，还是‘非惠帝子’的大义旗帜，都已经失去了存在的可能。

匈靠不住，中央部队无法掌控，陈平的注意力自然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