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8章 坏与更坏

勋贵朝臣们‘扣留’的少府之粮，首先被刘弘排除在计划之外。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刘弘都撇下老脸不要，亲自下场明里暗里威胁了，都这样还不还回来的，基本都是铁了心要跟刘弘杠到底的。

或者说，是那些自诩为功臣之后，刘氏臂膀，为了那点钱财而装鸵鸟，臭不要脸的接下刘弘‘赏赐’的蠢货二代们！

而这帮蠢货手里的粮食，怕是比他们的命更难取！

各大粮仓的粮食关乎关中军心、民心的稳定，同样一粒米都不能动。

想来想去，除了被商囤积的粮食外，就只剩下少府那十几万石粮食了···

可问题是，陈平之所以没有让少府的存粮完全消失，正是因为——少府存粮，是用于宫廷的！

也就是说，那十五万石粮食，其实是刘弘，宫内侍、宦官，侍郎、禁卫一等的粮。

少府存粮被撒市场，虽说不至于让刘弘挨饿，但也同样会让宫中心惶惶，甚至让禁中卫卒军心不稳。

更重要的是：哪怕将那十五万石粮食尽数撒市场，对粮价也根本起不到平抑作用。

——十五万石粮，哪怕按照昨天的粮价卖出，也不过是三百钱每石，总价值不超过四千五百万钱。

都不提彻候勋贵了，光是从长安地的狗大户们中随便拉一个出来，狗大户也表示——吃下这点粮食毫不费力！

归根结底，长安现在的问题不是没有粮食，而是粮食全都被商们囤积，市场上粮食流通量过低，才导致的粮价涨。

这种况下，国家最明智的选择，其实就是以远低于此时的粮价，却又略高于正常时期的价格，向市场注一批庞大到不可能被商吃下的粮食。

当商们耗尽家财，却发现市场上依旧有低价粮售卖，自己再也无力买回来的时候，市场就自然而然的冷却了。

为了不让手中的存粮变质，商们也只能跟随市场上的粮价，将自家的粮食以合理得价格卖出——要知道粮食的储存成本同样惊，要想在这个没有冰冻库的时代，保证数以万吨计的粮食不腐烂变质，就需要一大片平坦，通风且燥的场地，以及相当庞大的看守员。

但刘弘此时，却是巧难为无米之炊了。

缓缓抬起，刘弘便下定决心，对殿内躬立的陈平道：“且先将少府之存粮卖出，平抑粮价吧···”

“其余不足者，由少府遣官吏自关东购粮，漕输关中。”

政治物，在大部分状况下面临的，不是好、坏两个选择，而是坏，和更坏两种选择。

就像刘弘此时，无论是对粮价无所作为，还是试着做些什么，其实都无法对局势有多大改变。

在这种无论怎么做，粮价都无法下降的况下，刘弘所需要的是更开阔的视野——哪一种选择，带来的伤害更小一些？

简单而言，就是止损。

此时如果什么都不做，刘弘将失去民心，如果做了却没有效果，那影响就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华夏的百姓，自古以来就是最淳朴，最憨厚，也是最狡黠的一个群体，谁对他们好，谁对他们不好，他们有自己的判断依据。

皇帝拼着自己挨饿，也毅然决然的将少府所剩无多的粮食卖出来，却还是没能控制粮价，能怪皇帝不关心百姓死活吗？

家尽力了好不好！

——大多数时候，老百姓的诉求真的很简单：只要皇帝在关心他们，那最后的结果究竟如何，其实真的没那么重要。

历史上，汉文帝刘恒心疼老百姓子苦，打算严打一批贪官污吏，厘清吏制，消除所有强加于百姓身上的苛捐杂税，却引得既得利益集团剧烈反抗；无可奈何之下，刘恒只能忍着恶心，认同既得利益集团的意见，‘以大局为重’。

那刘恒这次‘无用’的举动，真就一点意义都没有吗？

如果真没有意义的话，那刘恒在西汉百姓心目中，也就不会有‘在世圣’的崇高地位了。

哪怕到了近百年后的武帝末年，被国家频繁的军事调动折磨，早已疲力尽的天下百姓，哪怕吃不饱饭，也依旧没有想过反老刘家；猪爷甚至只凭轻飘飘一纸罪己诏，就将所剩无几的民心重新收拾了回来。

这在其他任何一个朝代，都是无法想象的！

——道歉真有用，那还要廷尉嘛？

真实况是，百姓并没有那么蠢，真就被一张罪己诏感动到不食间烟火了；而是看在猪爷乃文帝刘恒血脉的份儿上，愿意相信猪爷跟刘恒一样，是打心底里护百姓，记挂百姓的。

甚至武帝爷年少登基，主少国疑之时，也是靠着刘恒留下的一纸‘隔代继承’遗诏，才算坐稳了皇位，打消了其余刘姓宗室的歪心思。

这一切，都源于刘恒那次‘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