虑地盯着李承乾的脸。
李承乾心中感动,喟然叹道:“时穷运蹇,世
皆负我,唯你对我不离不弃,称心,世上待我如一者,也只有你了……”
称心强颜笑道:“殿下是一国储君,集天下万千宠
,世
何以负殿下?
以为,是殿下的眼睛仰望高处,不见天下
罢了。”
李承乾黯然道:“无道之君,天下弃之,孤的末
……近矣!”
称心惊道:“殿下何出此不吉之言?”
李承乾惨然一笑:“你不懂……”
看着称心愈焦虑惶恐的模样,李承乾仿佛泄尽了全身力气,无力地挥了挥手,道:“孤乏了,让孤在这里独自歇息,你且回寝宫去吧。”
称心不想走,他想陪着李承乾,可是却不能违抗李承乾的话,只好一步三回
,依依不舍地离开。
李承乾独自坐在殿内,看着梁柱上高挂的琉璃宫灯,和一件件代表着世间极度尊荣的装饰摆设,绝望的心中忽然冒出一
浓浓的不甘之意。
他是太子,将来是大唐皇帝,他绝不能被废,被废便是死路!
既然左右都是死,为何不试着自救,从绝境里杀出一条生路?
他不甘被废黜!不甘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
手中,父皇也不行!
当初父皇如何登位的,十七年前玄武门内的喊杀声和遍地尸仍历历在目,那条从玄武门通向太极殿宝座的路,好长,父皇脚踩着鲜血,一步一步从玄武门走上了宝座,坐在那张世间只有一
能坐的位置上,眼含轻蔑,傲然雄视天下。
那一年的李承乾才八岁,八岁的他两眼懵懂,仰
望着被群臣山呼跪拜的父皇,那一瞬间,他幼小而好的心里,印下了父皇意气风的模样,那嘴角轻含的微笑,便是对玄武门内千百条
命的回答。
此刻李承乾的脑海里再次闪过父皇登基那年的模样,模样越来越清晰,略见迟疑的心
也越来越坚定,最后李承乾的胸膛里忽然升腾起一团灼热的火苗,火苗燎原,一不可收拾,长久因酒色而泛白的双手忽然狠狠攥紧了拳
,指节嘎然作响,微微颤动。
父皇能做的事,我也能做!一如十七年前那般,我也能踩着一路鲜血,走向世间尊荣的位置,那个位置,本就是我的!亲手取来,有何不对?
一念至此,李承乾眼中已是一片疯狂的杀机,仿若一个押上身家
命的赌徒,以己之命,赌家国气运,赌江山归属。
“来
,召襄阳郡公,驸马都尉杜荷来见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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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中的每一个决断,都是自己脚下的一块砖石,这块砖石铺向何方,自己便不得不走向何方,砖石落地,迈步无悔。
妙的是,李承乾的每一个决断仿佛都是错误的,他亲手铺上的砖石,引领着他一步一步走向悬崖,只等最后的纵身一跳。
…………
李承乾的每一个动作,李素都清楚。
没办法,如今的东宫就像个大筛子,处处都是漏
,李素手握称心,李世民更不知安
了多少眼线,就连魏王李泰,往东宫暗中安
的
恐怕也不少,只是他安
的
不太争气,至今没能在东宫显露峥嵘
角,所以有些很核心的秘密无法得知。
但是襄阳郡公杜荷被召进东宫议事,这么大个活
大摇大摆从正门走进前殿,瞎子都看得到,所以李素想不知道都难。
听到“杜荷”这个名字,李素不由暗叹
气。
太子殿下在作死的道路上快马扬鞭,一骑绝尘,拦都拦不住啊……
…………
长安城。
李素骑在马上,后面跟着两辆大牛车,拉车的两
牛很老迈了,嘴里不停反刍咀嚼,脚步却慢吞吞的,从太平村到长安城,足足走了一上午。
李素很有耐心,嘴角挂着微笑,仿佛对老牛的度很满意。
安逸享受生活的
,节奏其实和这两
牛一样慢吞吞的,除了吃和睡以及思考
生,世上没什么事能让这种
着急了。路上的许多美妙风景,只有脚步缓慢的
才能看得更真切。
走到朱雀大街的北端,沿街两旁全是高门大户,每一家的大门皆紧闭,一副高冷的模样,门
的兵丁也是昂挺胸,傲然伫立如松。
牛家,李家,程家,长孙家……
李素一路数过去,心中犯了难。
后面两大车自然是礼品,这段时
忙前忙后,打从晋阳回来后便甚少拜访几位长辈,眼看离中秋也不远了,再不登门实在失了礼数,到时候被程老流氓拎着衣领游街示众未免太没面子,只好主动前来问安。
要问安的不止程家,这些长辈都要照顾到,不能顾此失彼,伤了老杀才们的玻璃心呐。
牛车上的礼品并不贵重,都是些寻常玩意,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