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无妄之灾

李素对富贵家的定义是，有管家，有杂役，当然，最主要的是内院要有丫鬟，环肥燕瘦，姿色千秋，主一大早躺在床上还没睁眼，便有一群莺莺燕燕上前软软糯糯地轻唤“老爷起了，婢为老爷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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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子是个中年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短衫，很猥琐的模样，眼珠子不停转，一看就不是老实。

“这位郎君官且看，小手里的丫鬟可是长安城最好的货色，别看她们穿得烂，洗把脸仔细收拾一下，却也是国色天香的美貌佳，无论是安置在内院当婢，还是收了房当妾室……”

“行，行了，你别吹了，脸皮厚成什么样，竟好意思说‘国色天香’，就这么几号芦柴似的娃子，跟国色天香有一文钱关系吗？”

牙子回看了看娃们的姿色，说国色天香委实有点夸大了，不由讪讪笑了笑。

李素慢吞吞地道：“你也知道，这里是县子府，皇帝陛下正经封的爵，府上的丫鬟仆不求姿色多美貌，最少要端庄，要灵醒，要有眼力……”

牙子急忙点附和。

李素缓缓环视这五六个面黄肌瘦的小姑娘，恰在此时，身后￠的老爹李道正“哈啐”一声，一浓痰吐在院子正中。

小姑娘中一个十来岁的娃怯怯地站出来，左右扫视一圈，找到了槐树下立着的一柄铁铲，然后默默将李道正刚刚吐的痰铲走，铲到槐树根下的土面上，用泥土盖住。最后老实走回队伍里垂不语。

李素眼中露出欣慰之色，终于有这活了，结局有点瑕疵，铲走后应该扔进史家院子才是正确的做法，没关系，回可以教育一下。

见顾客眼中露出欣慰之色。牙子高兴极了，凑到李素耳边小声道：“刚才这小娃有眼力，郎君认为怎样？”

李素欣然笑道：“不错，确是个有眼力的娃……”

“就要她了？”

反手指着一个十三四岁发育得最好的：“不，要那个有胸的……”

牙子：“…………”

“好了好了，全都要了，去跟我爹要钱，至于你们，后院有厨房和浴室。自己去烧热水，把身上洗一遍，一定洗净，厨房有面有饭，饿了的自己去做饭先吃饱，明叫管家给你们量身做衣裳，别楞着了，快去。”

牙子走后。李道正双目无倚在门边，刚刚被洗劫般绝望的眼。呆呆地注视着前方，良久，幽幽地叹气，带着哭腔颤声道：“活不成咧，用了好多钱咧……”

李素抿了抿嘴，懒得安慰老爹的脆弱玻璃心。

以后宅子还要扩建。他还想买几个乐师和胡姬养在家里呢，那价格可比买丫鬟贵多了，这点钱就受不了，以后还不得跳井啊。

家里添了管家杂役和丫鬟后，明显多了许多气。不再是父子二孤零零的度了。

夜里伴随着几声犬吠蛙鸣，还有前院管家领着杂役和丫鬟们大扫除传来的窸窸窣窣声，李素躺在床上，舒服地沉梦乡。

夜，长安东郊二十里外忽然出一声巨大的声响，紧接着火光冲天，叫马嘶。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扰了太平村的宁静，飞驰到泾阳县子府门前停下，然后使劲拍打着门环。

很快，管家披着单衣一脸苍白地跑到内院门，大声喊着内院的丫鬟，李家各房的灯火次第点亮，被叫醒的李素一脸不爽地走出门。

“少郎君，金吾卫飞马来报，火器局走水了！”

…………

满脸铁青的李素策马随着报信的金吾卫将士赶到火器局。

火器局的主宅无事，四个工坊却全部燃烧着，其中一个工坊根本已炸成了渣，熊熊的红色火光照亮了半边天。

火器局外声鼎沸，身影幢幢，无数金吾卫将士和工匠端着盆瓢，朝里面泼水，许敬宗，陈堂，杨砚等官吏站在外面力竭声嘶地叫喊着什么。

见李素匆匆走来，所有自觉让开了一条道。

“工坊里还有吗？”李素第一句话劈问道。

“三十来个工匠，跑出了十来个，其余的全都……”陈堂整张脸被熏黑了，带着哭腔顿脚道。

许敬宗的脸色在火光中愤怒的扭曲，红色的火光映照在脸上，显得特别狰狞。

“监正大，此事定要究罪！大定下的安全章程，工匠竟然阳奉违，而致出了大事！定要究罪，死了都要究罪！”许敬宗咆哮道。

“闭嘴！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先救，看看里面还有没有活，锅碗瓢盆什么的，能盛水的全拿来，所有排成四条长队，取了水一个个往前递，这样最快最省时间！”李素扭四顾：“派去长安报信了吗？”

“派了，但是长安城门坊门已关，非紧急军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