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怀幼说的，夏峤非常赞同

徐怀幼原先是要和小孩子们一起玩的，只是子长了，她再也不喜欢没到吃饭的时候就有他们的爸爸妈妈在田埂上扯着嗓子喊“某某某，吃饭啦！！！”

她不喜欢看着小孩子们听到父母的呼唤就连忙丢下手里的泥跑走的样子。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她不喜欢每次只剩自己一个蹲在田里边把泥搓成汤圆问小黄吃不吃。

她不喜欢每次风明不动声色的来到她身后，沉默的抱起她离开的场景。

风明伯伯不会站在远处大声喊她的名字，她从没有机会在斜阳下抬起，望向炊烟下等待她冲过去扑怀里的高大身影。

她任由风明扛她在肩膀上，两只细细的胳膊垂落在风明的后背上慢慢的摇摆，她把脑袋搁在风明的肩膀上，愣愣的看着跟在他们后面小跑着的小黄。心想：

噢，多么可怜的小黄呀，都没有爸爸妈妈叫它回家吃饭。

她要好好待它才行。

方竹林的村长是个年过五十，谢了顶的随和老男。他有一个和怀幼同龄的孙子，每当笑起来就露出一漆黑的虫牙——村长老婆在大队上卖杂货，这每天在柜台前收钱，小东西就在柜台前剥糖果吃。他家那辆拉货的摩托三以及村长骑的那辆橘黄色“狗儿车”还是徐青石搬回来时送的见面礼。

村长只知几十年前同他一块儿掏鸟窝爬核桃树的混小子出了这乡旮旯发家致富了。但对于这几十年的打拼史，徐青石只字不提，只说老婆子还留在城里做生意，怀幼她妈在国外工作顾不了孩子，那凶的小伙子中医是他认的儿子，身体不舒服尽管来找，他们都担待着。

这天恰逢队上停电，初夏，家里闷热得厉害，村长闲着无事就带着小峤到村里几个农户家里串串门子，一个便是竹林边上的徐家，这会儿他正和徐青石坐在院子角落的葡萄架下乘凉，一张矮方桌搁在两之间，桌上放了一小碟花生米，一盆拌白，还有两碗徐老自己酿的枸杞高粱酒。

“都说这混血孩子个个模样标致，原先我不信，洋鬼子的基因哪有咱中国的好呀，不过见了你这孙后我倒不得不承认，果真模样俊俏的很，我还一回见着蓝眼睛的，嗬，好稀罕！想不到你这糟老还有这等好福气！”村长咕噜一酒下肚，心满意足的舒了气，他顺手拂去满的大汗，将浸湿的背心又往肚皮上拢了拢，整个便便的啤酒肚都露在外面，露出大大的肚脐眼。

“好什么哟，这混血的孩子不好养的，要都承了我这优良基因倒好，不过有一半儿是美国的，就那一半儿让着急得很，家的孩子多正常啊，都知道跟玩儿，我这孙怎么就老喜欢跟畜生腻在一块儿？”徐老一开始说话还挺冷静，一提到外孙这嗓门而也大起来，语速也快起来，就差没激动的从凳子上站起来。

“小孩子嘛，这亲生爹妈没在身边，成天又对着你这么一张皱纹遍布的老脸，格跟其他孩子总会有点差异，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看她刚刚带着我家小峤上楼去玩的模样也挺乖巧的，你就别成天瞎心了。来来来，把你那酒再给我满上。”

徐青石抬起桌下的酒罐子给他倒酒，心里却想，要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好了，只怕是这童年格打下了基础，得别扭一辈子。

“对了，你这儿子结婚没有，看那年纪也有三十来岁了吧。”

“还没呢，跟他提这事儿，他准翻脸。别看是我儿子，这脾气上来可是绝对不会顾及父子之的，这白你觉得不错吧，都是他做的。要是你不想饿肚子，生病了不想被狠狠扎上一针的话，就别提他不愿听的。”徐青石凑近来，压着音量，若有其事的说。

“嗬，这世上还有这么古怪的！该不会是——”村长故意拖延了语调，眼神促狭，“不行吧。”

然后他感到一片高大的影罩下来，一只长而有力的臂膀从他背后伸出来端起了那盘白。冷冷的声音在顶响起：“既然老家们酒饱饭足，那我就拿这剩菜去喂狗了。”

两愣愣的看着晚辈板着一张脸端起美食走到拴狗的地方，毫不犹豫的将大半盆白倒了小黄的碗里。本来热得趴在地上无打采伸着舌的小黄一下子蹦了起来，摇摆尾的凑过去“吭哧吭哧”的享用起来。

“倒是便宜了这狗杂种。”两个老家心疼的看着那白花花的在顷刻间被小黄吃的净净，同病相怜的互看一眼，又想起刚刚的玩笑，放肆的笑出声来。

这世上你称之为“古怪”的有很多，不结婚的风明是一个，过得邋里邋遢的画家徐青石是一个，一个经营不赚钱茶馆的赵之秀是一个······既然大都有他们古怪的地方，那么和动物说话的怀幼小朋友古古怪怪又算什么呢。

当我们不了解彼此背后的辛酸，以及经年的孤寂，

古怪的就诞生了。

真相是嬉皮笑脸说谎家眼里盈眶的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