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仙……仙女

念我是她儿媳，也算半个儿，让我住容恩的房间，也算是母亲对儿的思念吧，等容恩回来，这间房间也不算没有气儿。”

李婆婆一听这客是慧音的儿媳倒是来了兴致：“这老太婆有点意思，先是养着闺、外孙在庵里，如今又留宿儿媳了，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稀罕的尼姑，我可是长见识了！不过——”

李婆婆陡然话锋一转，“她是这样告诉你的？容恩会回来？”

卫叔柔立在原地，看着一脸看好戏模样的李婆婆悠闲地踱步过来，隐隐觉得她知道李婆婆接下来要说什么。

慧音在写给白行义的书信里只简单提了这些年的生活，说容恩自从在庵里住下，便鲜少出门，衣食起居庵里的法师都帮忙照看着，但成天郁郁寡欢，除了慧音不与其他流。最让卫叔柔和白行义介怀的还是——谬生对三之间的血缘完全不知。慧音说容恩有一天突然神采奕奕的来找她，那个时候慧音就知道她要走了，果然容恩留下了一句“不等我”就匆匆离开，只揣了些路费，什么衣物也没带走。慧音在信的末尾说她年纪大了，身子骨一天天弱下去，能够照顾谬生的年岁也不多了。她和容恩，甚至是庵里的法师们选择了山清冷的生活法子，是因为在红尘里走了一遭，谬生连选择的权利也没有。作为辜负了儿的母亲，她无法弥补，

养育谬生的这么些年，每当她带谬生赶集或者是去大一点的乡镇，看着谬生那双好奇又茫然的眼睛，她都在怀疑自己对谬生的小心护究竟是保护还是在荒废她的生。谬生十岁了，可她的智力远远不及学校里的同龄孩子。庵里有个曾经流的小姑娘，与谬生玩得亲近，每次谬生同她嬉戏回来，都总会坐在院子的石阶上看着天空发呆。她想，大概是小系给她讲了从前的趣事吧。谬生会想要过那样的生活么？去经历成长的喜怒哀忧，去跟形形色色的陌生从相识到熟稔，去成长为亭亭的美丽姑娘，去·······遇见心动的·····慧音知道是时候放她走了，她唯一担心的是谬生的与众不同会给谬生带来伤害，但那是谬生的未来，她无权剥夺。若是他谬生选择回来，洗尘庵的大门将永远为她敞开。

慧音要卫叔柔不要做多余的事，意即——

外界的伤害你顾不得周全，但作为家，哪怕关不周，决不可附加伤害！

卫叔柔虽自嫁白家后积累了不少郁结，但她做事自有自己的原则，只做该做的事，越是疯狂不堪的念她越要压抑着自己朝着另一方向去做。大家闺秀，大约如此。

所以在卫叔柔说出“做事凭良心”时，慧音心里的石总算落了地。

此刻卫叔柔看着神色不善的老朝她一步步近，心里却越发的不安。前几读完信后那种疯狂的念又开始折磨她的大脑——“她走了？她走了？！她怎么不脆去死？！”这种恶毒夹杂着第一眼看见谬生像极了白行义的脸时的羞愤席卷她的心脏。

然后她听见老尖锐又讽刺的笑声：“死的房子你也敢住？”

她那时竟下意识的扬起了嘴角。

她一点也不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