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为何而战

卒来禀报。

“马校尉，武安城下，起烟了！”

……

李能还是不甘心失去一切，眼看敌军骄傲自大，两三千居然还敢分三路，李能顿时乐了。

“连我都知道，眼下形，兵当合不当分。”

刚打开城门时的混是暂时的，在李能亲手杀了几个窜的县卒后，他的亲信私从徒附们络绎而出，竟然一板一眼地排兵布阵起来。

虽然隔了几百年，但李能毕竟是李牧、李左车的后代，家传的兵法还有那么一点，而且还当过贼曹掾，平素亦用兵书约束徒附部众。

加上他和弟弟监守自盗，好的甲兵留给自家，质量一般的送去郡府凑数，故而上千徒附装备堪称良。

出得城门后，却见前私从皆是札甲厚实，黑压压一片，身后的轻装徒卒数百则击兵狂呼，如同饿狼，更有许多提戟仗刀的勇士，被李家养了多时，今虎视眈眈。

而李能则在城亲自指挥，他没敢让普通百姓出城，生怕了己家阵列，故出战一共两千多，前排私从徒附最为锐，后面的县卒次之，还有不少摇旗呐喊的小豪强武装。

而城前的第五伦旧部才千余，忽见李能出城应战，竟放弃了营地后撤。

“敌军败了，敌军败了！”

李能有所戒备，先让在城大呼恐敌，又让徒附私从绕过营垒。却现万脩和猪突豨勇并未走远，没未慌，他们放弃营地是为了撤到开阔地列阵。

如今整顿完毕，双方便将城外即将丰收的田地当成了战场，立于半多高的粟田中，阳光洒在他们身上。

李能知，这也可能是马援的诱兵之计，他要做的便是在敌援兵回来前，将这千余吃掉！

一直坚守也不是个事，还是要出城打一场挫败敌锐气，杀伤其有生力量，这样才能将战争拖得长些。

“咚咚咚。”

随着李能亲自击鼓，完成结阵的徒附私从喊杀着朝猪突豨勇前进，而对方竟也毫不畏惧，迎面而来，他们个个脚步坚定，没有丝毫孤军的惶恐，眼睛里甚至还有些……

“疯狂！”

……

猪突豨勇们，确实有些欣喜若狂。

秦禾将盾牌紧紧贴着自己，环刀握于手中，还用缠刀的布条在手上打了个死结，省得脱手。

他拿锄可比提刀熟练多了。

秦禾只是豨勇中一个普通的小卒，相貌普通，个子普通，扔在堆里毫不起眼的那种，平素作战也尽量不往前冲，挺惜命的一个。

秦禾还记得，自己的家乡在京尉郡茂陵旁边，那可是比常安还多的大城，十里八乡找不到一块闲田，更没有还能开垦的荒地。

他家已经连续六代都是佃农，但秦禾记得，父亲曾经在炎炎烈下，拄着锄对自己念叨过祖先的事，叹息着地告诉他：“禾，我家几代前，也是有地的，就是脚下这一片。”

他们的祖先是跟着汉高皇帝打天下的普通小卒，虽然比不了列侯们，但也靠着名田宅制度，得到了属于自己的几百亩土地。

但十代分家下来，地是越继承越小，分到秦禾直系祖先上时，就只剩下几十亩了。之后或因赌博欠债，或因婚丧借钱，亦或是被豪右下套设计，那几十亩地也削月剥，最后一点不剩。

富者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没了土地的农夫就失去了安身立命的可能。若不想流亡，不愿为，就只能做佃农，给豪右种田租，靠可怜的收成勉强养活不断出生的孩子。

哪怕是佃农，也逃不脱官府赋税的盘剥，当王莽为了攻打匈连续訾税时，秦禾家产了，他被抓了壮丁顶税，投猪突豨勇中。

很不幸，他没遇到第五司马，而是跟了汝臣司马直属的营，一路上目睹乡党丧命于道，士卒虐沿途，好容易到了新秦中，还被麻匪袭击丢了粮食。

这之后他才被收编进了第五营，第五伦撺掇被欺压的士卒站出来杀官吏时，秦禾缩了，错过了当官的机会，这之后渡河击匈也罢，第五伦挑选员南下也罢，他都没赶上。

混了三年，依然只是个小伍长，新秦中的好家也嫌弃他穷，没愿意嫁。

直到这次跟随万脩南下，秦禾亦是稀里糊涂地跟着来，又是几千里跋涉，疲倦劳累之时，他也会看着天上的星光回想。

“我这是为了谁去打仗啊？”

为了活着而战么？最初是这样的，可这三年饱食下来，不但让秦禾身体复壮，也让他们胃高了，有了更高的渴望。

为了做官而战么？很多袍泽削尖了脑袋往上爬，军吏确实能得到更多好处，但秦禾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

至于自由……谁告诉你在第五营就自由？还不是得听从上吏命令，让去哪就去哪。

还是，像第七彪巡营时经常给大伙打血时说的一样：“为第五公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