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批判的武器

事到此为止。文山、公辅，汝等安全了，而夫子至少不必在身后再被网罗罪名。”

“至于外的闲言碎语，且让他们说去吧。”第五伦摇摇，他塑造的设，邀得名望，还不至于因为这件事而崩塌，更何况，一向健忘而圆滑，谁赢就帮谁的常安怎么看真不重要，守住列尉地盘即可。

更何况，第五伦的目的，还不止求得周全。

王隆恍然大悟，惭愧下拜叩：“我愚钝，竟是误会伯鱼了，有罪。”

第五伦扶起他：“夫子不在了，往后吾等三档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他打趣道：“就譬如归葬蜀郡的巨金，还得仰仗文山。”

这年讲究落叶归根，扬雄当年两个儿子前后病死，他为了送二子回蜀郡老家祖坟安葬，耗尽了汉哀帝所赐的帛五十匹，黄金十斤，足见耗费之贵。

第五伦小家小户，又为乡顶了一波訾税，已经没有余粮了。侯芭一个外乡游学常安，也无甚积蓄，将他掏空都拿不出那么多钱帛。

好在王隆家是狗大户，虽然出谋划策不行，但对自己出手极其大方阔绰，早就拍着胸脯保证，送扬雄归葬之事的耗费，他全包了！

第五伦换下太久没睡的王隆，再度回到灵堂，今是守灵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能出殡南下蜀中。吊唁的该来都来过了，今至少不用不断哭踊让脚尖剧痛。

堂上陈设帷幕，用、酱、甜酒祭奠扬雄，祭品置放在棺椁东面。西阶上的屋檐下则是缁幅，和后世素白不同，竟是黑红相间联结起来。

朝着扬雄灵柩再拜，第五伦轻声道：“是抛弃一些初衷，不断向上攀爬，求得权势以自保。”

“还是默然留在原地，守着‘清静’，被践踏在顶，朝不保夕。”

“夫子，还记得你曾问我，国师和你的两条路，我会怎么选么？”

……

第五伦曾设身处地，将自己放在王莽的角度上看待这场莫名其妙的战争。

“这是一个华夏至上主义者。”

“更是一个偏执狂。”

“规划好的事一定要做到，也不管现实不现实，他甚至会欺骗自己：之所以未能得天下太平，是因为这件事我还没完成，只要做完它，一切就恢复如初。”

从十年前开始，王莽的改制环环相扣：恢复三雍，王田私属，规划井田，货币改革，五均六筦，征平四夷……最终的目标，是达到完美的太平世，夷狄进至于爵，天下远近大小若一。

复古外表下，是要在文治武功上越汉家，证明自己才是真正的天子，是孔子五百年后一出圣的勃勃野心！

但问题在于，他太急，也不管上一件事成不成功，时间一到，下一件事就要立刻上马，于是政愈多而世愈，便有了今光景。

在第五伦看来，讨伐匈这件事上，王莽其实也很为难，内外困的形势摆在那，除了他自己，没有真心想与匈开战。

毕竟，这是在对方想要讲和的况下，忽然将匈使者立为单于，悍然开战啊。好比某国大使来访，你却直接将其扣留，宣布替邻国另立中央，除了王莽还真没几个得出来。

十年前，十二路大军，三十万开拔前线，最终却无果而终连塞都没出，教训还在眼前。于是这次，除了大司空王邑等少数主战外，大多数臣子即便不敢反对，也保持了缄默，至于中层、底层的声音，更是彻底缺失。

第五伦便有了思索：“若我是王莽，一意孤行做下此事，肯定希望听到一些颂扬之音，来证明自己是对的吧。”

所以王莽才会听了陈崇之言，勒令扬雄作赋。

他想要的不是赋，而是除却亲信佞臣之外，支持与赞许的声音。

杨雄致死都没出作品，若是此时有主动请缨出战，还是一位在民间颇为名望的年轻士子，王莽是会高兴还是生气？

于是，第五伦决定赌一把。

类似的事是有先例的，数年前，北方缘边大饥，相食，而大军还驻扎在边塞，朝中大夫奉命巡视后，还言道：“军士久屯塞苦，边郡无以相赡。今单于新和，宜因是罢兵。”

在满朝都希望休战的况下，有一位校尉韩威却反其道而行，上书王莽说：“以新室之威而吞胡虏，无异中蚤虱。臣愿得勇敢之士五千，不赍斗粮，饥食虏，渴饮其血，可以横行！”

这当然是大话，但王莽却壮其豪言，提拔韩威做了将军。

同样的事，韩威做得，第五伦做不得？

恰巧，第五伦在故乡的展也已陷瓶颈，宗族已经整合，产业也布置下去了，心已经归附，粮食在一点点积蓄，但最重要练兵之事迟迟没有眉目。

在京畿周边带着家中子弟练兵，当皇帝和五威司命眼瞎？备盗贼也不需要组织上千规模吧。

他过去都是以退为进，遇事不决辞个官，可这次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