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集 汉国篇

延寿继续道：“是这位陈少掌柜请来的。”

画面上一个 小白脸正笑嘻嘻说着什么，面容正是偃师客栈中被砍掉首级的年轻商。在他对面是一个梳着高髻的娇俏少，正掩着，笑得花枝招展。

延香在旁边看到，眼圈顿时一红。显然认出了画中的身份。

程宗扬心里默默记着数，第七个：陈凤；第八个：延玉。

“这两位住在上房。那幅画就是当时陈少掌柜请在下画的。”

程宗扬忽然指着院中一个正在打扫的老，“这是谁？”

“是脚店的东家，”

毛延寿一边展开画卷，一边指点道：“这几个是店里的。夫妻两个带了一对儿，还有一名打杂的老汉。”

程宗扬细细看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如果说襄邑侯吕冀此行的目标并非住客，而是这户开脚店为生的家，实在没有道理。

接下来的 画面让程宗扬不由自主地皱起眉，画上紧挨着牲棚的位置，是一道木栅，里面圈着几黑乎乎的肥猪，让他本能地想起当初搜索灰烬时，闻到的那呛恶臭。

木栅旁边是一处用席围起的露天空间，一名汉子正鬼鬼祟祟躲在里面，只露出一隻脑袋往外张望。

毛延寿气中多了几分痛恨，“正是这贼子！在下一眼便看出这贼子不是好，谁知半夜趁在下不备，偷了在下的盘缠！”

第九个：扒手赛卢。

程宗扬看了延香一眼，延香匆忙避开目光。

程宗扬忽然笑出声来，“这通铺不错啊。”

画中诸姿态各异，都巧妙地抓住物动作的一瞬，虽然是静止的 画面，却令如见其，如闻其声。但接下来能看到一个男子在室内正襟危坐，面前的案几上铺着绢帛，正神自若的挥毫泼墨。几上陈列着笔、砚、颜料，还放着一隻香炉，吐着瑞香，宛如神仙中。显然到自己时，毛延寿很卖力气地把自己大大的美化了一番。

毛延寿讪笑两声，“陈少掌柜给了在下五枚银铢，让在下替那位姑娘画幅小像。这便是那在下作画的形。”

第十个：毛延寿。

程宗扬道：“还有两个呢？”

“那两位没怎么出门。因此在下把他们画在室内。”

画卷中的上房正对着郁奉文进的大门，展开到此处，已经到了脚店最後的位置。画中两正相对弈棋，一个是留着长鬍的老者，另一个是面上带着疤痕的少年。

对这两个始终没有找到的当事，程宗扬看得极为细致。那少年十五六岁 年纪，面上一块掌大的青色疤痕，从左眉一直延伸到眼下，让一眼望去就不想多看。他对面的老者眉微微皱起，似乎带着几分忧色。程宗扬心微微一动，虽然老者上包着苍黑色的巾，但给自己的感觉绝不是一般的仆。如果这不是毛延寿作画时加以演绎，而是捕捉到物神态的一瞬间，如实画了下来，这对主仆就十分耐寻味了。

难道他才是襄邑侯要找的？那位身怀重宝消失无踪的严君平？

十二名客，五名开店的主，当在长兴脚店的所有十七个物已经全部出现在画中。但那幅画轴却只展开了不到三分之一，卷在轴上的绢帛还有厚厚一卷。

程宗扬不禁诧异，“後面还有吗？”

毛延寿陪笑道：“前面这些只是引子，小给襄邑侯献画，当然不会只画这些不相幹的闲。”

程宗扬神一振，“後面是襄邑侯？”

毛延寿对自己的画技显然信心十足，说道：“家主请看。”

帛画是采用长卷的画法形式，接下来是一队车马从脚店外路过，虽然比起自己在北邙见到的襄邑侯队伍数少得多，但全是车马，没有步行的随从。数十名骑手前後簇拥着两乘马车，一个个马如龙，如虎，不知是毛延寿画法的缘故，还是因为自己见过襄邑侯门下的死士，那些骑手杀气腾腾，透出一凶态，似乎从 画面上跃然而出。

接着马车在脚店旁停下，车帘卷起，露出一个披髮的肥胖男子，正是自己在北邙见过的那位襄邑侯吕冀！

程宗扬仔细看着画卷，心下暗暗佩服，这个毛延寿的画技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妙，区区几笔，便将襄邑侯飞扬跋扈的姿态勾勒得鲜活无比。

车旁一个留着两撇美鬚的男子，程宗扬还记得在北邙见过，名字叫秦宫，是襄邑侯的心腹。他正躬身对吕冀说着什么，吕冀靠在车窗边，面带傲然之色。

画上一群扈从拥脚店，接着马车驰进院中，其余的骑手分散在道路两边的林中，藏好身形。店中从店主到住客，所有都被带出来，在檐下跪成一排。

“这是怎么回事？”

“小也不知道。”

毛延寿道：“当晚一群闯店中，说襄邑侯光临，让店内都出来跪迎。还有到房中搜查是否藏有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