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狼卧年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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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吃药……端走！”中气不足的声音怒的响起。

宽袖飞舞，呯的一下，瓷碗摔在地上，汤药四溅，瓷片碎裂弹飞了出去，一双步履刚好迈过门槛，瓷片滚到进来的脚边转了转。

房间里气氛显得凝重，周围服侍的侍垂着大气也不敢发出，前方进来的身影，穿青衣褐袍，身材匀称，便是别驾田丰，他朝床榻两旁的仆挥退，又朝袁绍的妻子刘氏拱了拱手，态肃穆正气。

见是田丰，也不好多说，点点，转身离开房里，侧间还有袁绍的长子袁谭、三子袁尚，前者身形高大孔武有力，样貌粗犷，听到里面摔瓷碗的声音，便是想要推门进去，片刻后，刘氏却从里面退出。

“母亲，父亲他身体可无恙？”

“心里呕着气呢……哪里吃的下药。”刘氏眼里露着担忧：“刚刚田别驾也过来劝了，也不知道怎么样，显思与你尚儿也一起进去吧，让他看在眼里，心里也好过一些。”

比兄长挨上一个肩膀的袁尚，相貌俊秀，但也显得有几分文弱，话语却是条理清晰，颇为大气：“母亲且放心去休息，我这就与兄长一起进去看看父亲，二兄与二嫂，必定无恙的。”

刘氏欣慰的点了点，这才让丫鬟搀扶着回去。此时，兄弟二轻轻推开侧门走袁绍的寝室，那边说话的声音正持续着。

“……辽东已被公孙止平定，虽然丰不知道公孙度为何不与主公或曹联合，却是独与公孙止这恶狼携手，但眼下却是最好打击上谷郡的时机，上谷郡数十万鲜卑、乌桓俘虏要安置，公孙止麾下将士刚经历了两场大战，正是士气疲惫之时，若是出其不意，攻打上党、雁门、居庸三地，让其首尾难以相顾，一旦攻一处，率兵长驱直拿下首要之地，等来年春暖之时，加快进兵速度，若能形成夹击之势，上谷郡安危尽在主公手中掌握！”

激动的话语里，靠在榻上的袁绍看着眼前慷慨激昂的老，目光微动，片刻，挣扎着想要起身，“元皓之言得我意，公孙止向来以制胜，如此我也反其道而行……定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主公若是这般想就对了，对待白狼不可以常理待之，他用，主公也要方才摆脱他设计。”

病恹恹的袁绍脸上终于了有血色，笑了起来，对面的田丰拱手，肃然立在那里。

“元皓不必太过多礼，眼下已至秋，上谷郡应该是最热闹的时候，往里公孙止常常以少克多，无非是偷袭、迂回而已，若此次袭过去，将他击败一次，他常胜的名将会打，我冀州兵将心里也就没有太多压力了，元皓当助我一臂之力。”

此时今床榻间这番虚弱的话语能这般说出来，田丰心里终于感慨主公能接受他这番建议，便是下跪应诺，袁绍从床榻上伸出一只手将他搀扶。

“往是该多听元皓之言。”他脸上有了笑容，“你和沮授与其他郭图、逢纪等不同，耿直，敢说直言，今我心愁云已散，我们谈谈如何突袭那白……”

正说话间，房舍外面庭院，有从长廊那边持着一封信函跑来，敲响了房门进去时，打断里间的说话声，袁绍接过递来的素帛，展开看了一眼，脸色不变的叠好，挥退了下，朝田丰笑道：“突然有事不便元皓说下去，待我病好再招元皓过府一趟，细细商谈。”

“主公不可犹豫啊！丰虽不知上面写了什么，但舍一子而平边地五郡，此机会稍纵即逝，往后怕是再也没有了，还请主公三思。”

手微微用力捏紧素帛，袁绍目光偏去别处，声音沉了下来：“……元皓，你……出去吧。”

如此话语里，田丰看了一眼那张素帛，只得咬牙点了点，朝袁绍拱手长揖一礼，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退出门外，轻迈着步履走过庭院，一片树叶落到顶上，他抓下来捏在手中，抬起目光望着院中大树，树枝上飘落的黄叶，正一片片掉在石桌上面，长出了一气，仰闭上眼。

“时机一错，不知要等到哪年哪月了。”他轻声说。

身影走后，弥漫药味的房间内，气氛越发凝重起来，周围听不到任何丁点声响，显得死寂，袁绍在长子搀扶下坐到床沿，看着碎裂地上的药碗，摇摇：“田丰出此计确实很好，不是为父不愿意用，可是一旦用了，熙儿和甄宓怕是凶多吉少，不是他的儿子，他自然不会心痛……”

话语陡然停顿下来，袁绍偏看了这个五大三粗的儿子一眼，“显思啊，你该回青州坐镇了，为父身体还撑的住，好好在青州待着严防曹孟德。”

袁谭怔了一下，原本搀扶的手慢慢松开、垂下，过得一阵才开，不过声音有些嘶哑：“父亲身子既然无恙……那孩儿就先回青州了，待年关，再回来看望父亲和母亲。”拱手低着，退开两步，缓缓从侧门走了出去，门扇关上的时候，他的视线一直看着父亲的侧影，直到间隙也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