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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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用过晚膳后，拖着疲惫的身子走挂满灯笼的长廊，回到卧房中，侍连忙随后也将门扇轻轻阖上，退了下去。

脱去外层的衣裳，坐到铜镜前，卸下发髻上晃的步摇，铜镜里倒映出的美，曾经柔的肌肤爬上了皱纹，明亮的眸子也渐渐没有了当初的光泽，额的前发里夹杂着几根白发，为甄家持十年之久，她也不曾抱怨过，偶尔想起去世的夫君，梦里也会有眼泪打湿了木枕。

妾身已经老了……她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叹了一气。

此时，房内单调的脚步声响起，张氏皱眉微微侧过好看的廓，“蹇管事，一直都喜欢偷偷摸摸来一个房中？不怕你家主，一刀把你了？”

“甄夫说笑了，你也知道，杂家可是去势之，在宫里待过……”脚步声走近过来，嘶哑尖锐的声音慢吞吞的传来，“……侍候过先帝，还有很多很多的后宫妃子，先帝也不见得砍了我这凄苦的。”

张氏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说些什么，并未接过话，轻轻将发髻解散，长发柔顺的垂落下来，洒在纤细的双肩，同时也是在继续听对方往下说。

壮硕的身形走到背后就停下来，脸上保持着笑吟吟的色，一双细长的眼直直盯着对方后背，以及铜镜内的脸，声音微微带着喜意：“……我家主虽然好杀，但也绝非滥杀之，何况当初是主收留了无家可归的蹇硕，就算砍了，杂家也是欢欢喜喜的伸长脖子，这次能圆满的抓到袁熙，杂家这颗脑袋算是保住了。”

“宓儿没有受伤吧？”张氏微微皱下眉。

“令媛很孝顺的，对甄夫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蹇硕伸手取过案桌上的一壶酒，慢慢倒上：“夫都这般聪明，儿肯定也是聪明的。”他端着酒过去，放到铜镜旁，“这是杂家来时，主身边的李军师给的，可是好酒啊。”

铜镜前的没有动，望着那爵漾的酒水，忽然想到了什么，陡然想要起身张嘴呼喊，声音在嘴边滚了滚，又咽了回去，颓然坐回去，双唇微微发抖，过得半响，嘴角忽然有了一丝微笑：“其实最聪明的还是公孙止，别从来都以为是个好杀的莽夫，一个只会打仗的家伙……所有都被他骗了，对吧？”

“做婢的，不能议论主。”蹇硕笑眯眯的将酒水推过去，“还是喝了吧，令媛将来不会受到任何苛待的。”

张氏没有看那爵酒水，吸了吸气，“公孙止就这样看上我甄家产业？”

“不不……”火光照着宦官的影贴在窗棂上，摇了摇：“甄夫别误会，我家主是不喜欢蛇鼠两端的，你甄家在冀州家大业大，这些年从北地得来的马，转手卖给袁本初，又将儿嫁过去，此刻又愿意与我家主里应外合，捅袁绍一刀，这种事做出来，我家主担忧将来，你会不会也像今这般对待他，所以……夫这般聪明，就该早点去了才好。”

“那还不是公孙止得！”

坐在铜镜前的陡然激动起来，看向宦官，“我甄家走到现在，你以为是怎么得来的？老身去死，可以！但希望公孙止能保全我甄家任何一不得有失！”

“这倒是可以，毕竟冀州除去了甄家，也会有其他李家、张家冒出来，还是让一个受控制的甄家来的稳妥一些。”

张氏望了他一阵，眼眶湿红起来。

“……其实，老身也怕死，听说喝毒酒的，很难看，也很痛，老身不想儿们看到我死相太过难看，你在宫里待过许久，有没有办法让老身死的好看一些？”

蹇硕带着笑容看着重新坐回到铜镜前梳妆打扮，“杂家自然有其他办法。”他笑着说了句，从怀里掏出一张绸缎，去那边放进铜盆的水里打湿，声音继续在说：“当年啊，杂家在先帝身边的时候，总是要做一些不净的事，把那些个陛下不喜欢的，清理出去，但又不能让知道是陛下喜新厌旧了……毙这两字好啊，也能堵住所有的嘴。”

渗透的绸缎拿出水面，也不拧，来回叠了几下摊在手心，便朝张氏走过去，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一把捂住她鼻，两双手使劲的摁住下颚和鼻子。

瞪大眼睛，死亡刺激下，终究难免本能的去挣扎，双手死死的扼制住宦官的手，想要将手臂扳开，呼吸空气，穿着绣鞋的双脚弓了起来，在裙摆下面使劲的蹭着地面、踢，桌上的灯火嘭的掉在地上熄灭了。

黑色里，只剩下轻微呜呜呜……的声音细微的传出。

中发出的声音里，撕扯的手指捏成拳反过去捶打壮硕的身体，不停摆动挣扎的身子渐渐微弱起来，眼眶里，眸子翻起了白眼。

“……放心你会死的毫无痕迹，别看不出来的……”蹇硕搂着从后面轻声说了一句，过了好一阵，弓起的脚掌蹬开了鞋子，露出白皙的脚踝，在地上又抖动两下，才彻底不动了。